桐桐点头,又问说:“……那么,当年被金阁老清缴的土匪……”
“是土匪,也是土匪,是真的土匪!”她就道,“痒辣子实在是欺人太甚,骚扰的我都没法做生意了。道上的规矩,我若收拾不了她,我也不用混了!那怎么办?我能找谁?经常来光顾我们生意的,就有个占山为王的,人称山魁。山魁手底下好几百号人呢,他们经常伪装成镖行的人,押着皮毛。
会挖坏道路和河流,挡住做生意人的去路,趁着人家不备,在饭食里做手脚,把人迷晕了之后,财货带走六成,剩下的四成不带走,他们需得伪装杀人现场。
将人和货都扔到河里!水这个东西最好了,能将痕迹清理干净。就像是我将那挨千刀的扔到水里一样,最终也不过是意外而已。但这些人确实是谋财害命的。”
“谁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给我镇场子的那些……有七个就是当年那一拨人。他们本来是被留下看寨子的,可后来,山魁带人去灭痒辣子,却被官兵被剿灭了。他们便不敢在山上呆了!正好我要打听结果,就带着他们回来了……”
桐桐看了黄千蕊一眼,黄千蕊利索的去办去了。
只要有人证,那就是说,金镇北当年的事能说清了。他剿匪没剿错,只是被另一拨匪头子给戏耍了而已。
他有过失,但没有罪!
桐桐这才问说:“那这些年,杀人放火……为非作歹的事,你还干过什么?”
六当家的失笑:“我本就不是个好人,许是天天都在干坏事。可非要叫我说我干过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我还真想不起来。我是觉得我没干……当然了,许是我本就很坏,别人以为的十恶不赦的,在我这里只当平常吧。”
她又喝了一杯酒,“伯爷,我不辩解,也没什么可辩解的!我就是这么一人,一个被人不齿的人。您要审讯的人很多,她们说我有什么罪,我就有什么罪。我这样的,判死罪叫死有余辜;要是侥幸不死,那是老天开恩。怎么都行!”
桐桐便什么都不问了,“吃饭!”
六当家的愣了一下,“吃饭?”
桐桐看她:“你一个人能吃完?”
啊?
桐桐认真的吃饭了,夹了烧豆腐放在米饭上,菜和饭一起往嘴里扒拉。
六当家的看着这位以前光是想想,都叫人觉得高不可攀的女伯爷,真就在这大牢里陪着自己用饭。她吃的很认真,菜和饭,一□□叉着一口,绝不干咽白饭。其实,这也还是个年轻的姑娘,是个还有点讨人喜欢的姑娘。
这么想着,她也抓了筷子,吃着喝着,两人将桌上的饭菜吃完了。
桐桐问说:“吃饱了吗?”
“饱了!”
“那就呆着吧!今天是我请的,饭菜比较好!但其他时候,大牢里的饭……粗粮较多,忍着吧。你我相交一场,若是实在馋肉了,告诉牢头一声。我会给你账上放点银子,想吃肉了,偶尔给你加一餐是可以的。”
说完,她起身,摆摆手,“判案不是我的事!你是什么罪,等结果吧!走了。”
六当家在她要出去的时候喊住她:“伯爷,你确实是个有义气的人。你我相交一场,我也不能辜负你的情分。告诉您一件事……”
嗯?
“大当家说的证据,真有!他若是要藏,一定藏在义庄里。”
“义庄?”
“是!”六当家的道:“道上的兄弟若是因着各种原因死了,很难有祖坟葬他们。于是,便建了一个义庄,说是给客死异乡之人修来用的……可其实,那地方修的偏僻,除了内部的人,没有安置过别人。
人人都说大当家的重情,每年都要去几次祭拜一番。可……我猜着,那里一定藏了什么东西,很要紧。那是个常被人忽视的地方,您就算在大当家身边藏了这么久,想来也没听过吧。”
确实没听谁说起过!桐桐朝她点点头:“我知道了!”此算主动交代,对你的判决会有好处的。但是,你不会在意判决,你在意的是,“谢了!这对我很重要。”
牢门关上了,从女牢里出来,桐桐回头又看了看,交代秦敏:“给账上放一百两银子,给她用吧。”
黄千蕊问说:“要格外关照吗?”
“不用!人情归人情,律法归律法,不能混为一谈!留银子,这是合规的;而格外关照,这是不合规的!她是囚犯,那就是囚犯的待遇。不多一分去关照她,也不少一分去鄙薄她。”
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