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人老爷不敢惹,但你从我家门前过,我断了路,你奈我何?我从你庄子门前过,故意扔些秽物,你又能如何?
甄士隐不堪其扰,卖了庄子,带着家眷离开了姑苏,没投奔本家甄家,而是投奔了岳丈封肃。
他一个举人老爷远走他乡,隔壁的小沙弥却已经去了应天府,得官老爷赏识。
将事情这么一连起来,是不是就觉得不大对味了。
宋书都不吃糕点了,他坐立难安,显见的,这件事透着一股子蹊跷。
四爷起身:“时日不早了,回吧。”
桌上的钱打赏给了茶馆老板,这才都起身回府。
快到府门口了,四爷看了宋书一眼:“今日去了何处?”
宋书愣了一下,忙道:“回金大人的话,今日陪京城来的贾三公子逛了寺庙,喝了茶,尝了点心。郡主喜欢南边的点心,往常吃的都是大铺子里的,本想找小铺面的老店,却不想未能买到合郡主口味的。”
四爷点了头:“是啊!未曾找到合口味的。郡主远行而来,久在船上,有些不适,最近怕是难应客。”
“是!”若有人问,必如此作答。
桐桐知道,四爷想叫自己尽快去一趟大如州,封肃家便在那里。
果然,当天晚上便有人请了宋书喝酒。
衙门里有师爷提着食盒拎着酒,找宋书说话。
宋书不敢喝醉,只说明日大人有差遣,不敢喝多。话就是那么些,还透漏了郡主身子不适,口味难协。
师爷问:“贾三爷?码头上未见,何时来的?”
“不知!倒是与金大人表兄弟相称!”
表兄弟?姓贾?
“莫不是京城那两府之人?”
宋书还问:“金家与贾家有亲?”
“贾家老诰命出身史侯府,这金家……打听来的消息说,金家大房太太姓史……”
“那是正经姻亲呀!”
“是啊!必是那府里后辈。”
第二天一早,门子说贾三爷出门了,拎着一把剑,带着个仆从,不知去往何处了。
廖嬷嬷和银翘守着,不拘谁来问候,都是郡主远道而来,添了些小症候。女子若是来例假,便少有出门或是见人的。因而,谁都未曾多想。
两人都不是原主身边之人,因而,对原主并不了解。自来知道的桐桐便是每日必打养生拳,拿一把未开封的剑,也像是在跳舞一般,舞的极慢。
而今出门究竟为何也不知道,但郡马安排了,那便就这样吧。
郡主没在跟在是一样的,每日里要多少炭,多少饭,外面压根就不可能看出破绽。
桐桐带着大安,坐船直奔大如州。打听哪里有姓封的人家,这个姓在当地尚算特别。若是加上有个举人女婿,家里尚算富裕,这便不难找了。
找到了这家的附近,再去打听甄士隐,就更容易了。
封肃此人乡性不好,找一伢子一打问,这伢子便说:“那外地投奔来的女婿委托他钱财置办产业,竟贪墨了一半银钱,只用剩下的银钱给买了些瘦地,买了老院子破屋……
那甄老爷身子不好,药罐子似得,他家的娘子整日里做针线补贴家用,还时常被封老爷讨要了银钱去……说是打点税官,可其实就是自己贪了罢了。”
大安给了银钱,伢子便带路,将桐桐带到地方。周围都是小户人家,土墙草屋。有那里里外外洒扫的最干净的,院子里隐隐飘来药味儿的,应该就是了。
伢子上前敲门:“甄家娘子,有远客。”
院子里有脚步声,一个二十许岁的丫头打扮的黑瘦女子打开门,朝外探看,然后一脸疑惑:“敢问贵客从何处来?”
“京城!”
“京城?”这丫头朝院子里看:“娘子,有京城来的客人。”
不大功夫,里面走出一妇人来,一身粗布衣衫,整齐干净,只是一脸愁苦,打量了桐桐:“敢问贵客贵姓,莫不是走错了?”
“在下找甄费、甄士隐、甄举人,他家本住姑苏葫芦庙旁,因家中遭难带家眷投奔岳家,我因令嫒失踪一事而来!”
这妇人面色一变:“贵客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