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照常举行,贾珍捶胸顿足:“甄公……未免太薄情了一些。”说着,就扭脸训斥贾蓉:“此事莫要告诉你媳妇,省的叫她伤心。”
贾蓉喏喏,不敢答话。
贾珍跟贾琏说:“十个儿子也比不上一个媳妇。”
那是!金枝玉叶,自然是比不上的。
贾珠:“……”他咳嗽了两声,深觉贾珍言语不妥当,他说贾珍:“大哥哥言语亦当谨慎……”做公公的动辄将儿媳妇挂在嘴上,成什么体统?
便是金枝玉叶,那也不至于!再是金枝玉叶,玉蝶上有吗?
他就说:“丧事如此,又不见郡主与郡马,这必定是有个什么事咱们不尽知。”
“郡主乃甄家女!”乃是皇家外孙女,又贵在何处?
贾珠直接回了一句:“可宗人府中有郡主之名,郡马与金家家世皆在宗人府记一笔……”敢问,蓉儿媳妇可被宗人府承认?蓉儿可跟着媳妇有了名号?我贾家而今算不算是皇亲贵戚?
贾珍:“……”他哼笑说:“到底是读过书的举人老爷,倒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是了!”
贾珠赶紧起身,自己何曾中过举人,大哥哥这般说,已然是生气了!他忙道:“大哥哥,是我轻狂了!才读了几本书,便跟您辩起了是非……”
贾琏赶紧打岔,说贾珠:“珠大哥可给郡马下了帖子?今日是否能一见?若是忙,只管忙去,我陪着大哥哥。”
贾珠忙道:“大哥哥,那小弟便先去忙了。”
贾珍没好气的踹了贾蓉一脚:“还不服侍你叔叔去,当真是不长眼的腌臜物。”
贾珠:“……”他从里面出来,一回头,贾蓉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他叹气,说贾蓉:“你自去吧!丧事……郡马都不曾出面,我此时下帖子岂非不长眼?我只处处散散,你也自在去吧。”
“侄儿哪敢自在?”贾蓉跟着,“若是被父亲知道了,可不得一顿好打。况且,侄儿能去哪里自在,父亲看管的严,或是三五两散碎银子,侄儿还算是有!
再多的,侄儿当真拿不出来了。这金陵当真是销金窟,侄儿那几个银子,便是去听曲,也只有被取笑的份儿。”
贾珠一脸无奈,看着老大不小的人了,还一脸没出息的样子,他掏了荷包,取了一半塞给他:“自去吧!莫要丢人现眼。”
贾蓉嘻嘻一笑:“儿子日后若不能好好孝敬叔叔,定是不得好死。”
贾珠:“……”当真是一混账行子!
他走了,贾琏看着真走远了,才说贾珍:“大哥哥又何必与珠大哥计较?他读书读成了学究,很不必如此!何况,大姐姐还在宫里呢!”
贾珍收敛了神色,低声道:“回头设宴,请他一顿便是了。”说起大姑娘,“甄妃还在宫里,虽不管宫务,但到底有情分在!大姑娘的事……”
声音渐低,几不可闻。
贾珠带着小厮走在金陵的街头,心中不无感触:蓉儿媳妇乃是太子私生女,这并不是什么见的人的身份。
其实,皇室若真想认,随便哪个王府,当做庶女一般养育,有甚不可呢?
难道不比那般出身更好?
太子若是诚心安排,莫说远宗,便是近宗皇室也可安置!三王爷、四王爷府里,多养一个姑娘会养不起么?
只说这个孩子殁了,回头又说哪个屋里人生养了一个,也就上了宗牒,正经的皇室女,这难道不好?
可并未如此安排,可见,太子并非一个情分厚实之人。
大妹妹身在东宫,为女官尚好,若为女眷,并非好事!其实,该找金兄,托郡主的关系,请她找太后或是皇后说请,或是以身子不好为由从宫里送出来,或是找个什么由头给赐婚,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