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在郡主府?”史氏这般问了一句。
金铮摇头:“儿子不知。”
“不知?四哥儿未说?”
“是!祖母先让四弟睡了。”
“昨夜未睡?”史氏就问:“昨晚就往京城赶了?还是早回来了,今早才回府的?”
昨儿已经回来了,被宣进宫去了。但这些话若是告知母亲,她又难免出门炫耀。因此,金铮只道:“不清楚,等四弟醒了,母亲再问吧。”
说完他就打岔:“您找郡主……有事?”
“你表妹出阁,嫁妆也太简薄了些。”史氏低声道,“那王家谁不知道?真真是‘东海少了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何等豪富?这般过去,要在夫家立足,要在妯娌间不叫人小看了去,总得有那拿得出手的。”
这与郡主什么相干?
“到底是姻亲,郡主若添一抬嫁妆,或是宫造的首饰,或是宫造的锦缎,这都是极体面的。”史氏说着就叹气:“你妹子出嫁时,郡主添了十台,尽皆宫造。嫁妆抬到夫家,满院宾客尽皆赞叹。倒是不少一匹布用,少的就是那份体面。”
金铮问说:“二婶昨儿打发人回来,送了添妆之物……”二房给过了,郡主又为何要单独给?
他就说:“况且,二婶不回来,不去添妆,本也是怕舅舅舅母尴尬,将旧日定亲之事重提,这是体贴。母亲要从郡主讨要体面是母亲的好意。可表妹作何想?难道表妹不会觉得难堪,以为咱们和郡主在奚落于她?”
史氏轻笑了一声:“谁家没点尴尬事?若因此事便不与咱们来往,岂不愚蠢?难道王家是看上了月娥?不也是看上了她跟咱们家有瓜葛,能攀上郡主么?你呀,学的迂了。此次,郡主不在便罢了,距离婚期还有几日,郡主既然回来了,总要一见的。”
金铮:“……”他十分诚恳的道:“母亲,只有舅舅家有事,您才能出门应酬。您要还这样……祖母怕是连舅舅家也不让您回了。”
史氏的脸蹭的一红,顿时,能出门的好心情没了。
这几年,添了两个孙女。铮哥儿家的叫菊姐儿,钟哥儿家这个叫梅姐儿,得了两个,皆不是男孙。
倒是二房小曹氏,今年三月里给二房添了长孙。虽说磕磕绊绊,这几年没缘由的落了几次胎,但这个保住的,生的倒是健壮,而今已是半岁大了。
想起这一茬事,此次带着俩儿媳妇去娘家走礼,也难免不顺心起来。
直到进了史家的门,走到哪里都是恭维之声,这才稍微顺心了些。
史氏低声交代两个儿媳妇:“莫说四哥儿回来的事……”
这俩对视一眼,这事本就不该说!提这个做什么。
两人乖顺的应是,跟着婆婆并不多话。婆婆要给娘家侄女添妆,给了就罢了,她们又都没有分家,一人从头上取了一根金包银的簪子添进去就算了。
这婚事做的,背后嘀咕的多了。谁不知道那探花郎炙手可热,当日这亲事若成,那得什么模样。因而,难免就说起了郡主:“事事都好,只是成婚多年,终究是没个子嗣。”稍显美中不足。
还有人问大夫人:“伺候的人可有喜信?”
史氏才要说话,张氏大着胆子抢在婆婆头里:“您竟不知郡主才出孝期?”
这人:“……”守孝只守一年热孝而已!这都几年了,就是没孩子嘛。
刘氏笑眯眯的,语气温吞的道:“郡主身在江南,难免想起旧事。一想旧事便头疼。太后遣了几次太医……只要郡主身体康泰,金家上下就阿弥陀佛了。
子女缘分,本也说不准。郡主跟我家四叔乃是天作之合,麟儿何时来,此亦是天意。我家祖母吃斋念佛,还的便是当日的愿!这万事终归是恰恰好才是好。”
把人说的不知道从哪开始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