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春告诉皇后:“……太子妃娘娘要讲小主们送往西南,皇后娘娘……得快!得快!”说着,她便哭了起来:“船舱密闭,又有小郡主和七哥儿发热……奴婢不是要背叛主子,只是……若是折损了小主子,奴婢万死……难赎!”
皇后吓了一跳:“西南?!可与西安郡王府有关?”
“无关!”贾元春不住摇头:“郡王妃不知太子妃决定……此事乃是缮国公府石家操办!那石家女守在东宫,经常出入宫廷,奴婢原先以为,不过是趁着看望太子妃……偷着归家见父母亲人罢了,并不知……她在给太子和太子妃传递消息……”
“那你后来是如何得知?”
“山上有一庄子,每次从庄子门前过,总也会停留,甚至上去歇脚,十分可疑,奴婢才留意了起来……却也始终不得太子妃信任,常派奴婢回宫……奴婢不在时,许多事奴婢便不能尽知……”
皇后忙叫人给皇上送信,然后说贾元春:“若是小主子们无大碍,你便立了大功了。”
贾元春叩首:“可奴婢亦是背叛了太子妃,终究对不住主子。”
皇后叹了一声,叫人把元春带下去了。
结果这天晚上,正是用膳的时间,贾元春将自己挂于房梁上,自戕了。幸而内监送饭食,发现了,将其救下,竟是十分凶险。
皇后听到禀报,放下筷子:“救治!”
救回来之后,皇后看着来请罪的贾元春,轻笑了一声:“你想得到什么?”
贾元春额头上的汗珠细细密密一层,“奴婢万死……”
“若真觉得该死,夜半人静之时,岂不是更好?何以选在用膳之时?”
贾元春:“……”
皇后再问一次:“你想得到什么?”
“奴婢能在娘娘身边服侍,便心满意足。”
皇后慢慢的剥着手里的松子,这才道:“那你就留下吧。”
缮国公府此次需得治罪,四王八公清理尚需要时间。乱子刚平,太子之位空悬。此时,皇上求的是稳。
那些个蠢的,可别添乱了。缮国公府是该死,不是你们四王八公现在都该死。别杀了一只,你们跟着疯了,而后乱撞。忙着呢,没空搭理你们。
那怎么办呢?安抚吧。
此女姓贾,牵扯着宁荣两府以及王子腾。
这些都是老勋贵,老勋贵不少!他们得稳,留此女就是有用的,符合大局的。
想留,又会算计,不是那蠢笨不会看眼色的,那就留着吧。
贾元春这才舒了一口气:赌赢了!从东宫跳出来了,不用给东宫陪葬了。
是的!缮国公府满门抄斩。三代之内必死无疑,三代之外,五代之内,充军发配。五服之外族人,尽皆散去。
一时间,满京城噤若寒蝉。
皇上再没有见甄妃,只叫人送了三样东西:白绫、匕首、毒|药。
甄妃看着这三样东西,听着宣旨太监的旨意:甄妃黜尊位,贬为庶民。
“死……可以!”可我们夫妻一场,“不能让臣妾体面的死吗?”
没有人替她传这个话,她大笑出声,“臣妾一生最大的错便是信帝王有情!”说着,她的手在三个物件上来回的挑选:上吊死的,样子太难看了;用匕首,自己下不了手。
没得选了,只有这毒|药了。
毒药入喉,进肚腹。她脑子里闪过的竟然不是跟皇帝的过往,是这一生的汲汲营营,而是……而是在反思,究竟是哪里错了。
疼痛难忍……这毒|药竟然不是马上就能死吗?
为何这般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