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走的果然是不顺畅。
今儿有百姓拦路,说要叩谢皇恩!这种的你怎么办?你能把百姓都赶走?
行啊!要沐浴皇恩,是吧?
桐桐就隔着帘子点了几个跪在路边的妇人,叫她们带着孩子只管来。
都是普通农户家的女人,哪里见过这个阵仗,上来一问,什么都露了。
四爷黑着脸,将父母官的官帽子给摘了,巡边御史巡查,当着御史的面你欺民欺君,官也莫要做了,派几个人捎带折子,回京去吧。
结果这一桩事隔了才一天,半路上又有拦路告状的,说是出了失踪案,有年轻女子接连失踪。
四爷直接处置了父母官,这么大的案子怎么不报?事关人命,要不能破,便要一级一级上报。若此案为真,那就是你失职。
而后案子撤回,报案人被打了十杖。
卫若兰跟冯紫英道:“此事万一为真,岂不是……”
冯紫英一脸的疑惑,心里不无忧虑:“是啊!万一呢?”他用了饭想跑,冯唐喊住:“作甚?”
他这样那样的一说,而后便道:“不过是借着今晚的时间,去细查一二。”
冯唐冷笑:“你去过几个地方?见过几个人?这种案子……金大人能错判了?”
万一呢?人命关天之事,谨慎一些又如何?
冯唐连声冷笑:“拦钦差,告御状,此等大事,沿途街巷才几人?”
啊?
“啊什么?”冯唐指着外面,“所过之处,并无百姓围观。而此时,冒出来个告御状的,合理?”
冯紫英:“……”确实不合理!
“那告状者外穿布衣,可衣衫鼓鼓囊囊,穿的极为暖和,袖口隐隐有锦缎露出来,你可瞧见?”
冯紫英:“……”他还真就:“……未曾留意!”
“那你查探个甚?”冯唐起身,“身为公主护卫,此时你该当值。还怵在这里做什么?”
冯紫英麻溜的转身去了,果然回来乖乖站岗了。
站岗并无甚累人的地方,不过是比较煎熬罢了。小地方的驿站,房舍极小的。房内说话声音再小外面也是听的见的。
就像是公主在问驸马:“香吗?”
“香。”
“放了些胡椒,出出汗就好了。”
原来是公主在屋子里的茶炉上用砂锅炖了汤,不知道是放了什么作料,一股子鲜味隐隐传来。
两人在里面嘀嘀咕咕的说话,无甚要紧的事,东一句西一句的。而后公主又在喊着给驸马烫脚,驸马不知道说了什么,公主笑的咯咯咯的。
就说驸马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年少有为,朝中新宠,贵女娇妻,天下男子向往的也不过是这种一手权利一手美人的日子。
外面吹着冷风,可两人听的心热。看着摇曳的树枝,看着不时被惊动的夜飞的鸟儿,两人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转移注意力。
鸟儿扑腾着翅膀,停在一处院落里。
有人推开门,搓着手过去将鸽子抓起来,取了竹筒,然后急匆匆去了前院。
“老叔王——老叔王——有信儿。”
一个四十许岁的英武男子一边看着手里的条陈,一边点头示意侍从出去迎接。
“老叔王,有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