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不叫醒朕?”皇帝与侧旁的梁安闲话。
“陛下因朝事劳累,已两日不得安寝。奴婢见您睡得正熟,便不想打扰。”梁安稳重道,面白无须的脸上隐现老态。
他是皇帝身边的老人,侍奉多年,皇帝看似温和,实则疑心甚重,又行事苛责,身边的宫人常来常换,这么多年能伺候下来的也只有他。
惯会揣摩天子心思,投其所好的也是他。
皇帝知他滑头,却并不恼,若非是他心思外露得厉害,也不会叫梁安看出端倪如此行事,左右不过是上行下效,投其所好。
“你做事倒是仔细。”皇帝道。
梁安仍是滴水不漏:“奴婢只要将陛下伺候得好便是本分。”
皇帝摇摇头,神色渐渐沉寂下去,他轻声呢喃,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萧氏……”
第3章论道
梁安心头一跳。他虽瞧着上了年纪,但在皇帝身边长年练就下来的耳聪目明,最是心细如尘,如今皇帝声音虽轻,但他也不会错过。
皇帝脱口而出的萧氏指的是萧娘子还是……当年的英国公萧家?
他不敢深思,今上不是先帝,能叫内宦秉笔掌印,若有宫人敢妄议国事陛下是不会轻饶的。
“梁安,你说萧氏是当真不想还俗还是只是推辞?”皇帝忽然问。
梁安便讨饶道:“陛下,您要我猜小娘子的心思可实在是难为奴婢了,这奴婢哪能知道啊?”
“你就随便说说。”皇帝道,“若换了你你是想留在宫中还是出宫去?”
梁安默了半晌,似在斟酌说辞:“奴婢确实说不准,萧娘子的心思可和奴婢不一样。”
“奴婢本就是无根之人,在陛下身边伺候了大半辈子,也只想一直伺候下去,”他穿葫芦补戴八仙帽,皇帝身边最得脸的二十四衙门总管,可远比一些京官来得还要体面,况且他待皇帝,除了主仆之外也确实是有经年的情分,“可萧娘子么,奴婢实在是猜不准她的心思。”
皇帝也不再难为他,连自己都拿捏不准萧沁瓷的真实想法,又如何能指望梁安说出个一二来。
不说萧沁瓷,便连他也有些摸不准自己心里是如何想的了。
眼见御辇进了西苑,紫极观近在眼前,落辇之后皇帝并不要人伺候,自己下来拾级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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