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助他开疆扩土,万事长宁。”
蒙毅轻轻一笑。——当年的糯米团子果然长大了。
赢政凤目微勾。
&34;这道汤叫什么名字?&34;嬴政放下象牙箸,语气轻松。
帝王面容缓和,侍从不再像刚才那般紧张,&34;此汤为七彩菌汤,由西南之地的菌类慢火熬制而成,鲜美滋补,最是养人。&34;
“贵人放心,此菌汤不止贵人这里有,公主哪里也有。”
侍从抬手指了下鹤华食案上精致瓦罐,轻声细语补上一句,&34;公主很是喜欢,方才便已经喝了一盏。&34;
小小的食盏已见底,侍立在鹤华身边的侍从殷勤又盛了一盏,屈膝俯身捧在鹤华手边。
鹤华此时正在说话,并未留意侍从又给自己添汤,“阿父以掌中明珠待我之心,我自然以赤诚之心待阿父。&34;
“阿父常道,我是他的骄傲,更是大秦的骄傲。”鹤华目光落在王琯脸上。
王琯眸色微深,鹤华笑眯眯,迎着他幽深眼眸不躲不避,“可是我希望,我不止是阿父与大秦的骄傲,更是诸公的骄傲。&34;
“毕竟君与臣相辅相成,缺一不可,若没有你们的辅佐,我便是没有手脚的残废,心中纵有万般抱负,也不过是困在一方床榻虚度一生。&34;
这话比刚才更大胆,几乎直言自己不仅有野心能力,更是已经得到了陛下的首肯,所以她才肆无忌惮说出这些话,以一位王朝准继承人的姿态邀请公卿大夫辅佐于她,而不是被陛下交代迎接公子扶苏回朝,且连接待公子扶苏的朝臣都凑不齐的狼狈小公主。
攻守异势,一步登天。她不是被公卿大夫们驳面子的小公主,而是被陛下寄予厚望的王朝继承人。
公卿大夫脸色微微一变。——所以陛下今日过来的目的再明显不过,是给小公主撑腰的?
蒙毅摇头轻笑。——到底还是太小,不懂过刚易折的道理。
王琯冷笑出声,一针见血,&34;公主,您的话未免说得太满。&34;
“莫说是您,纵然是当年辅佐陛下处理政务的公子扶苏,也不敢在众位公卿大夫面前说这种大话。&34;
鹤华眼皮微抬,反应过来了。
她的话不仅太满,也太过轻挑,方才是把野心写在脸上,但现在,便是把我是阿父钦定的继承人写在脸上,但问题是阿父欣赏她的野心,却并未亲口允过她任何关于继承人的事情。
——她在狐假虎威扯虎皮。
若面前不是官场沉浮几十年的重臣公卿,或许会被她糊弄过去,但他们是,他们敏锐的政治嗅觉很容易便能发她的虚张声势,一旦发现,她方才那些慷慨激昂的话的效果便会大打折扣,他们想要的是一位雄心壮志的继承人,而不是一位夸夸其谈的新赵括。
治粟内史刚刚落下的心再度提到嗓子眼。越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公主越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她之前的努力全部会付之东流。
&34;老丞相所言甚是。&34;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鹤华干脆利落认错,&34;的确是我过于自傲,将话说得太满。&34;
“我身上虽未有恃才傲物的习气,但偶尔也会因为阿父的宠爱而沾沾自喜。”&34;因为我知道,我在阿父心里是最特别的,这一点点的特别,便能让我生出万种可能。&34;
鹤华娇娇笑了起来,声音少了几分刚才的不容置喙,多了些这个年龄的女儿家的骄矜,&34;老丞相,此事的确是我的不是,您就不要吹毛求疵追着我不放啦。&34;
“后日我的几位兄兄便要抵达咸阳了,您的孙女我的嫂嫂也一同回来。”
鹤华目光落在王琯身上,&34;兄兄与嫂嫂在南越之地待了七年之久,让茹毛饮血的南越之地成为国库中的纳税大户,让阿父赞不绝口,更让世人无不称奇。&34;
王琯眸色微微一颤,面上的冷肃之气有一瞬的消融。
那是他最得意的孙女,比他的儿子孙子们都更为出色,而曾经的公子扶苏,更是拜在他门下,受他教养长大,与他的孙女青梅竹马,关系极好。
关系摆在这儿,他乃至天下人都一度以为公子扶苏是未来太子,而他的孙女则是未来太子妃,满门荣耀泽被后世。
可惜他的治国思想已不适用如今的大秦,他太过保守也太过谨慎,在分封制还是郡县制的事情上,他一败涂地,彻底失去左右天下政局的资格。
此事之后,公子扶苏娶了李斯的女儿,而他的孙女也嫁给了公子将闾,一
位远不及公子扶苏稳重也远不及公子扶苏受帝王重视的公子。
再之后,便是南越之地被国尉屠睢纳入大秦版图,公子们去南越之地历练,而他的孙女也一同前往,辅佐公子将闾治理南越之地。
万里之遥,七年岁月,他的孙女只回来一次,养尊处优的娇娇女消失不再,取而代之是一位机警且敏锐的大秦官吏,面容不再娇艳,目光却越发坚毅。
心疼吗?
肯定是心疼的,他捧在掌心养大的娇孙女受了那么多的苦,他怎么可能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