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坐到轮椅前的地上:“津川,那个周彬说什么了啊?”
梁津川长久地俯视过去。
就在陈子轻快要不适地想问自己脸上是不是长花了的时候,梁津川给了他答案。
“反复问我车票买的几号。”梁津川说。
陈子轻抓住轮椅扶手,屁股离地变成半蹲:“你告诉他了吗?”
梁津川沉默地看着凑近的人,看他生动的眉眼,白腻发光的脸颊,看他红润有肉感的唇,目光最后停在他的眼里。
陈子轻有种灵魂被窥探的悚然:“津川,你告没告诉他啊?”
梁津川的视线越过他肩头,飘向望不到边的蓝天:“告诉了。”
陈子轻一下就坐回了地上。
梁津川透过他的动作获取到某种信息,眼底闪烁。
陈子轻脑袋耷拉着,闷闷地说:“津川,我们不和他一起好不好。”
梁津川挺漠然的:“多个人照顾我,对你
不是很轻松?”
陈子轻立刻就说:“我一个人可以的。”
梁津川不动声色地深呼吸:“快三十个小时的火车(),我的脾气会很差。
陈子轻目瞪口呆(),多少,快三十个小时?他两眼一黑,这不得把屁||股坐出痔疮啊。
这个时候的车票是纸壳做的,长长一条,字也是竖着的,只有从哪到哪,他打票的时候没计算时长,满脑子烦的是只有一班车,到首城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多,耽误他挑水,要被警告一次。
现在才知道时长。
陈子轻的屁股提前酸麻上了:“要坐那么长时间,那我的脾气也好不起来。”
梁津川的面部一抽。
“这样吧,”陈子轻表情认真,“你脾气好点的时候安慰我,我脾气好点的时候安慰你,我们互相安慰着熬过车上的时间。”
梁津川拨开轮椅扶手上的两只手,他转着轮椅后退点,侧转到夹在两旁枯萎玉米地里的小路上。
“不歇了吗,那我也不歇了。”陈子轻爬起来,“我们今明两天摘完棉花卖给村里人,便宜点就便宜点吧,等不到大车下乡收了。”
他追上梁津川,在后面推着轮椅:“那就说定了啊,我们不和周彬一起,就我们两个人。”
梁津川抿唇,他压制住犯贱的,快要上扬的唇角:“谁和你说定了。”
话音未落,轮椅就转不动了。
陈子轻拽住推手,上半身探到前面,脸凑在梁津川旁边:“你别逗我了,我们第一次坐火车去大城市,多有意义啊,你怎么会让别人插在我们中间。”
梁津川很不解风情的样子:“没有你以为的二人世界,首大那边考虑到我的情况,会派个学长来接我。”
陈子轻:“……”
他干巴巴地说:“我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和我说。”
梁津川忽然偏头,神色有些许意味不明:“我说的二人世界,你没否认。”
陈子轻眨眼,是吗?
没否认就没否认,怎样啊?
“我可以让村长联系学校,叫学长别来接我,也不会有周什么的挤进来,就我们两个人。”梁津川将本就近的距离缩短,鼻尖有意无意地蹭过他脸颊,带走一点咸涩的汗液。
男孩子热烘烘的气息扑向陈子轻,他像被拖进火里。
“但我要抽自己五个耳光。”梁津川的舌尖扫过口腔粘膜,森冷冷地说,“五个不够,最少七个。”
陈子轻很想说,不抽可以吗,为什么要自虐呢。
只是一起前往下一站就抽那么多个耳光,那睡觉的时候岂不是要成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