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文烈翘起二郎腿:“我们又没亲眼见过少年,天知道是不是旷古绝今,只是一路护送谢葵到青石城,少年便证明了自己,绝非庸碌之辈。这样的人,我只见过一位……”
“当年的赵勾陈?”李木槿笑问。
柏文烈满脸的回忆:“是啊,你年纪小,不太了解当年的那些事。赵勾陈横空出世,连斩两位寒山王朝的大将,震惊了整个西塞兵营,就连坐镇西塞的虞王,都亲自接见他。之后,赵勾陈引兵八百,人人覆面,穿插战场,杀的血雨腥风,而后神出鬼没的绕至寒山大军的粮道,一把火烧的寒山不得不鸣鼓息兵。听闻寒山国主,气的把手边的琉璃玉杯都给摔了,扬言,必杀赵勾陈!”
赵阙笑骂:“几年前的破事了?!”
“啧啧啧,赵将,不论多少年,那时的我,还是兵营的巡夜人,听说赵勾陈的事迹,偷偷与袍泽,喝了一坛子风沙河州的烈烈黄酒!着实提振士气啊!咱们兵卒,自该像赵勾陈,翻云覆雨,顷刻间,摧踏万千兵马!”
“……”
“柏文烈,我且为你记下一笔,私下跟兵卒喝酒,实打实犯了军法,该鞭打三十!谄媚上将,又记三十鞭打!”
“好好好,你记清楚了,今后,如果再有机会回西塞军,任你鞭打。眼下,我们得听听,赵将对那少年,作何评价。”
赵阙目光期待:“遇强则强,遇弱则弱,逢战必胜,恐怕少年除了资质不错以外,还背负着神通神境。”
柏文烈蹭的站起身,惊疑不定:“神境?”
“神境之外,还有怎样的神力,能让少年逢凶化吉,不知从何处出发,一路保护着谢葵,到这儿青石城?”
李木槿亦是难以置信。
赵阙叹息一声:“难怪有人说,这是一个天骄辈出的大年份,瞧瞧,八项龙蟒、眉间鹊、神境再加赤性正始,即将齐聚在此了。”
“儒家的赤性正始?那是谁?”李木槿吃惊问道。
赵阙低声笑说:“你说是谁?”
“孔风翰?”李木槿说出在居巢书院给他们引路的儒生。
赵阙缓缓摇头:“孔风翰资质上乘,却没拥有赤性正始。”
她艰难咽了口唾液:“吕清臣,吕先生。”
赵阙眼神深沉,他再一次见到吕师时,便隐约猜到,吕师身上逸散的微弱气息,为儒家四大神通之一的赤性正始。
吕清臣现身在青石城,故意露出气息,告诉赵阙不必忧心时,他便十分确定了。
“君子之道四焉,强于行义,弱于受谏,怵于待禄,慎于治身……”赵阙喃喃说道。
“岂不是说,到此的江湖高手,皆在吕师的掌中?想拿捏便拿捏?!”李木槿说道。
她已然知道吕清臣深藏不露,然而万万没想到,吕清臣竟然拥有儒家四大神通之一的赤性正始。
既然如此,他怎能甘心,在一个小地方,做一位书院末尾的院主?
李木槿问及赵阙这个问题,赵阙答到,这正符合吕师自己的修身养性。
柏文烈只是一个兵卒武夫,赵阙打的马虎眼,他听不明白,他只听明白了一件事,吕清臣做到了大隐于世教化治学,但是,谢葵的到来,像是一个充足到不能再充足的借口,吕清臣必须出手了,理由呢?仅仅因为谢之维死谏朝堂之上吗?又或心存不甘?!
赵阙认真说道:“你们是我的心腹,到此为止,我可以确定真心实意想救谢葵的,抛开我自己不提,仅有李鸢子和吕师,其他人,曹小姐也好、王厚禄也罢,我通通信不过。”
柏文烈重重叹了口气。赵将自打知晓了谢葵的事,就下定决心插手了。
“小姑娘最佳的去处是哪里?”李木槿问道。
赵阙莞尔一笑:“我与吕师,虽未就此交谈,但看法一致。”
“哪里?到底是哪里?”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雨半点不见小,反倒有越下越大的态势。
门外停了一架马车。
段锦撩开门帘,撑油纸伞,跳落在街道的浅水中,赶紧跑到门檐下,抖落抖落身上还未渗进衣服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