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方掉在了地面。
县令王缘弯腰拾捡。
就这一个动作,便让他骤然两眼发黑,几近仰倒过去。
“县令大人……”舒余惊呼。
王缘抬起手止住他要上前的举动,“没事,卧榻的时间久了,有些不适应。”
捡起了药方。
舒展开。
王缘仔细从头看到尾。
脑袋忽然嗡了一下。
只觉,赵阙写下的这张药方子,必定有出乎意料的奇效。
赶忙说道:“舒余,你现在便命人,对着赵先生的药方,煎药!记住,不只我一个人服用,府中上下的全部人,俱要服用!!”
虽然不知县令大人此举的意义在哪,舒余仍然抱拳遵命,接过王缘扔过来的药方,匆忙转身去安排了。
待舒余走后。
赵阙抬脚便走向王缘。
王缘并未拦下赵阙。
“赵先生,您是高人……”
赵阙失笑:“高人谈不上。”
“舒余或许……不,他一定感染上了瘟疫,而我又令他接赵先生进府,委实对不住赵先生!”王缘叹气道。
他得了瘟疫的第一个症状,就是咳嗽、发热,舒余的体格比寻常人健壮多了,生许发病的时间晚,眼下,迟迟冒出些小症状来。
赵阙并肩和王缘站着,看着他灰白无神的眼睛,摇头道:“小事一桩,赵某不在意,何况,瘟疫奈何不了赵某。”
“传言,江湖上的高人,武学修为深厚,能避免世间许多大病,延年益寿,今日见得赵先生,红尘凡人的王缘,才大开了眼界。”
赵阙似是到了自己家,邀请王缘到房内一叙。
王缘略微尴尬,“赵先生,屋里,还有拙荆,咱们还是在外面相谈吧。”
“尊夫人……”
“她传染给我的,拙荆已死去多时。”
难怪赵阙嗅到了略微尸体的气味,原来王缘把他的夫人,藏在了屋内。
“我和拙荆,自小青梅竹马,早早在两家长辈的见证下成了亲,我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四处为官,拙荆陪我东奔西跑,好不容易到了这儿舟卢城成了县令,想着令她享几年清福,没想到,拙荆先我一步而去。”
“县令大人,尊夫人在这儿,恐怕……”
“我明白,所以,我目下所居的屋子,是府中最为隔绝外界的一间。若是死马当活马医,我怎会邀请赵先生到此?”
“为了一城百姓,王大人受苦了。”
“受苦谈不上,我身怀愧疚,为了稳住人心,我向外面传出了许多假消息,让百姓有了不切实际的期待,唉,赵先生不来救我,我……我真的会成为舟卢城百姓的罪人,百姓们必会把我死死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赵阙看着甫一说完话,弯腰咳嗽的王缘,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是为了百姓好,此般大灾大难面前,人,要是没了希望,只怕……舟卢城已然成了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