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羡予的声音依旧平稳淡漠,苏鲤却知道此时自己若是撒谎定然瞒不过苏羡予去,只会让他更加震怒,硬着头皮开口道,“我查出了断笛的来处,又查阅了当年的邸报,便想着,也许,也许,婶母便是我的母亲”。
“她不是你的母亲”。
苏鲤讶然抬头,他这些日子几乎已经认定了霍瑛就是他的生身之母。
乍一听苏羡予说她不是,只当苏羡予还要哄他,脸上便露出诧异怀疑之色来。
苏羡予却没有看他,缓步走向画像,凌空虚虚描摹着画中女子的脸,喃喃开口,“她不是你的母亲,她是你的姑母,你本该,叫我一声姑父的——”
苏鲤悚然,叔父的意思是,他,他是霍大公子的孩子?
所以霍大姑娘才会是他的姑母,而叔父则自称他的姑父?
可,霍大公子明明一直没有成亲——
苏鲤急切间猛地拉住苏羡予的袖子,“叔父,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必再问,你该知道的,想必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其他,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苏鲤哪里肯依,扯着他的袖子,哀哀叫了声叔父。
苏羡予微微侧脸扫了他一眼,神态清冷,“未经我同意便进入佛堂,还妄自翻阅他人私物,去抄《清心咒》”。
苏鲤虽不甘心,却不敢违逆他,乖乖放下他的袖子,行礼退出了佛堂。
……
……
再说宁河长公主见了苏羡予与华平乐之间的形态,心头的隐忧又被翻了起来,在半山山庄就有些待不下去,和华大姑奶奶母女一起回了京,留下了华平安陪着华平乐。
第二天一早,宁河长公主就递了牌子进了宫。
如今太后和王妙儿皆去了骊山祈福,宫中九方贵妃独大,她便去了长春宫和九方贵妃叙话。
九方贵妃将萧明晴和萧明昭叫了来,有一双小儿女在,殿中气氛十分欢快融洽。
政和帝下了朝,听说宁河长公主来了,便也来了长春宫,见了这么一副热闹场面,不自觉露了笑,“皇姐今天怎么有兴致进宫?”
宁河长公主就叹了口气,示意九方贵妃谴走萧明晴姐弟,将华平乐又打了苏羡予一巴掌,自己气得生病了一事说了,叹道,“那丫头是个没心没肺的,第二天倒是没事人一样跟着皇叔练什么爬山去了,爬得腿脚都动不了还瞎乐呵!
只可怜我这颗心一直放不下!皇上,这女儿家啊,成了亲,有了孩子,再不定的心也要定下来!
皇叔的人品能耐大家有目共睹,对酒酒又十足的真心诚意,两人现在又玩得来。
我就想着啊,还是就着这股风,早些让两人完婚,省得又生风波”。
政和帝就笑道,“皇姐你自己也说了,酒酒该打就打该玩就玩,有什么好操心的?
要朕说,皇姐您现在就安心颐养天年,酒酒的事,朕盯着,绝不会叫她吃了亏。
所谓强扭的瓜不甜,酒酒左右还小,还是再等两年再说。
现在就成亲,皇姐您舍得她去万里之外的福广之地,朕的满城肯定不舍得,定是要找朕闹的”。
宁河长公主听了这话,心头就凉了半截,知道政和帝定是不会许华平乐早日完婚,随霍延之离开京城了,笑着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也是,说起来,满城年纪也不小了,亲事也该考虑着了”。
九方贵妃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忙将自己最近关注的几个子弟说了出来。
因着宁河长公主也在,政和帝便兴致勃勃地同她们讨论,直到宫人来报苏羡予求见,才出了长春宫。
政和帝在南书房见的苏羡予,见苏羡予身边带了个清隽秀雅的少年,先是一愣,随即恍然道,“这是阿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