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民工们还没开工,一个个的都坐在马路边抽烟喝水吃早饭。
谁经过都要迎接他们的注目礼。
陈子轻全程很淡定,他感觉大学生从这儿走是会有点发怵的,被这么多社会上的人打量的话。
“444,你说周彬的死,是不是鬼干的啊?”
系统:“不说。”
陈子轻:“……”
吃早饭的时候,陈子轻跟梁津川说起周彬。
“津川,你以前为了救他失去两条小腿。”陈子轻喝了口稀饭,啃一口油条,“他那次在棉花地说要报答你补偿你,全没了。”
梁津川撕下一块馒头皮放进口中:“我就没当回事。”
陈子轻拿着油条在稀饭里蘸了蘸,捏着软了的部分塞进嘴里:“那是他欠你的。”
梁津川无动于衷。
陈子轻吃下一根油条,他把油乎乎的手擦在抹布上面,不由得冒出一句真心话:“要是你的腿还在,那会是什么样子呢。”
梁津川一顿。
“会很好的吧。”陈子轻说。
梁津川没有说话,直到他撕掉最后一点馒头皮吃进去,看着被他撕得丑陋遭乱的馒头落入眼前人手中,他才散漫地开口:“如果我当初没救周彬,我的两条小腿都在,那我们就不会坐在这里吃早饭了。”
陈子轻起先没有听明白这里面的意思。
当他对上梁津川暗沉又深邃的眼神,他悚然一惊,后脑勺有些发麻。
梁津川要是四肢健全,他就不会阴郁孤僻,在亲人相继离世后自暴自弃过上行尸走肉的生活,更不可能容忍原主在他家里发疯,对他进行羞辱折磨,他会杀了间接直接害死他家人的原主,就像他最初找到遗像杀死原主再去找亲人那样。
或许他早早看穿原主的把戏,阻止他大哥跟爹妈的死,他们一家四口一个都不会少。
而原主,要么被离婚,要么受够了主动离婚。他总归都不可能在小叔子的生活里占有一点位置。
命运是错综复杂的,牵一发动全身。
陈子轻一走神就被嘴里的馒头噎到了,上不去下不来卡得他脑门冒汗,他难受地锤着心口。
缸子送到他嘴边,他就着梁津川的手喝下去一些水,萎靡地躺在椅背上面。
梁津川擦掉他嘴上的水迹:“馒头下去了?”
陈子轻点点头,他眼里有生理性的泪水,却发现梁津川的眼睛也是湿的红的。
“津川,你吓哭了啊?”陈子轻呆呆地问。
梁津川说:“风吹的。”
陈子轻瞅关起来的窗户:“宿舍里哪来的风。”
梁津川闭了闭发红的眼睛:“那你还问什么?”他冷冷的,“你吃个馒头噎到都能把我吓哭,我这么卑微低贱的爱着你,”
后面的话声被亲没了。
“干嘛贬低自己的感情,明明不卑微也不低贱,”陈子轻捧着他的面颊,嘬嘬他浅淡柔软的小唇珠,“你的爱是能拿得出手的,我也很珍惜,我当宝呢。”
梁津川冷着脸起身:“我去上课了。”
陈子轻吃了点馒头看他在门口换鞋,口齿不清地说:“可是你没带书包,你上课不用书的啊?”
梁津川打开门正要走出去,他的背影滞了滞,面无表情地回头拿书包。
入学奖学金一下来,梁
津川就拿到他的嫂子面前。
陈子轻在阳台给洗好的鞋子穿鞋带,瞧瞧他递的信封:“是什么呀?”
“自己看。”梁津川去房里写作业。
陈子轻把穿一半鞋带的鞋子丢开,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拆开怀里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