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陪爱人来疗养院见前任的,只是个轻飘飘的躯壳。
迟帘见季易燃不反驳,就当是默认了,他愤怒心疼得双眼发红:“你他妈,季易燃,你怎么舍得的?”
“我不舍得。”季易燃出声,“我跟他做,下了床都不让他沾地,全程抱着。”
迟帘心底烧起妒火,那股火焰把他的心脏烧疼,喉咙烧冒烟:“我问你姿势了吗,你在我面前炫耀。”
接着就阴沉地审视:“那他说话的声音怎么……”
“脖子受伤了?”迟帘几个瞬息就理出一个可能,“郑姨,那女鬼掐的?”
季易燃神色沉了沉:“嗯。”
迟帘冷冷地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妈的。”
瞥见心上人过来了,迟帘立即松开季易燃
()的衣领,他想解释,却在发现心上人走路的姿势时,又去抓季易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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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帘从季易燃的反应中得到答案,他表情骇人地一脚踹在墙上,皮鞋前头沾灰,一身从容淡然的面||具掉得稀里哗啦。
这一刻的他仿佛回到少年时期。
其实也不过是从十八岁走到了二十二岁。二十三岁的生日还没到。
陈子轻一瘸一拐地走近点,那两人没打起来,似乎也没聊起来。他担心迟帘添乱,正愁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又来了一辆车,是见证他谈三段感情的孟一堃。
有孟一堃在,陈子轻松了口气。
孟一堃的面部抽搐,靠,那家伙把他当什么了?拴狗的绳子吗?
姓顾的也不想想自己有几条狗,三条。
他就一根绳子,栓了这条,跑了那条,栓了那条,跑了这条,剩下一条全场发疯。
就这样,二人变四人,他们一起进了疗养院。
陈子轻没来过疗养院,他只在电视上见过,而他一路走,一路所见都跟他想象的截然不同。
与其说是疗养院,不如说是私人庄园,景色宜人鸟语花香,环境幽静安宁,适合度假,修生养性。
陈子轻在偌大的花园见到了谢浮。
枝叶繁茂的桃树上面许多挂着果子,青的,小的。
谢浮在捉虫,那只手骨节匀称,白皙修长,玉一般,精美的不含一丝瑕疵。
树影和光影打在他侧脸的优越鼻梁和深邃眼窝上面,他给人的感觉像温润的水,也像疏冷的冰。
陈子轻的印象里,毕业季那阵子,谢浮清瘦了一点。
如今的谢浮跟那时候差不多,面颊没有更加凹陷干瘦,也没在精神类药物的喂食下浮肿,流着口水眼神呆滞。
还是那个发光的天之骄子。
这让陈子轻稍微好受了一点,无论如何,他都不太想看到谢浮轮廓如发酵的面粉,痴痴傻傻,被捆绑在床上嘴歪眼斜,或者浑身是伤,奄奄一息,苟延残喘的样子。
然而他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一点微表情都被人捕捉。
迟帘冷眼旁观。
他从台上的主角变成台下看戏的,骨子里往外渗着死了八百天才有的怨气和寒意。
不管谢浮那个鬼母亲的遗愿是什么,顾知之都要帮忙实现,他应该处在被动的一方,不能拒绝。
顾知之跟季易燃谈的爱情甜吗,甜,可以分了吗,可以了。
郑姨的死,她的遗愿,谢浮的清醒就是个契机,连环招打得季易燃措手不及,任他再能隐忍再能蛰伏都没用,季家的势力斗不过天理命运。
季易燃只拥有顾知之不到半年,比他这个第一任男朋友还短。
迟帘恶劣地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