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猴子和家里一众佣人听见声音赶来的时候,岳敖已经浑身是血。
猴子吓坏了,还以为小少爷受伤了,疯了似的扑上来。
结果到跟前才发现,整个战斗完全是小少爷一个人在出手,躺在地上的人,奄奄一息,脸上打的像是猪头,鼻子、嘴巴都在窜血,眼看着有气出,已经没气进了。
“少爷,少爷……不能打了,再带出人命了!”猴子大叫着,门子老黑还有几个女佣才敢上来,慌手慌脚地将岳敖从那人身上拉了下来。
可都这时候了,岳敖还咬牙启齿,目光呆直,两手还在奋力捶打。
整个人就像是中邪了是的。
好在这时候薛氏终于下楼来了,一看这情形,便大喊道:“猴子,快,快,准备热水。”
猴子这才反应过来,少爷这是急火攻心,玉甲症被引发了。
扯开上衣扣子一看,果然,身上冰凉,皮肤斑驳,已经行若僵石,状若皴裂之地。
“少爷,少爷,你坚持住哈!”
猴子飞快地去准备了热火,家里人七手八脚,将他抬起来放进了浴缸里。七八十度的热水,在他进去之后,转瞬即温。再等一会,凉了。
好在老黑新烧开的热火来了,又填充进去,等了好一会,岳敖才重重地长出一口气,缓了过来。
“少爷,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千万看开,不能再着急了!”
薛氏也道:“敖儿,有些事,勉强不得。今年没机会了,还有明年,你可不能吓我啊。你要是有三长两短,这家也就不是家了。”
岳敖嘴唇上都是血印子,全是自己咬出来的,这件作品,是他一年来的心血,可惜就这么毁了,他不能不恨。
“你们先出去吧,让我静一静!”岳敖终于像个孩子一样,疲惫地缩在了水里,闭上眼,努力平息着心中的不甘和愤怒。
家里上下一众人,因为最近岳敖的表现,都好像忘记了,这个指点江山的岳家独子,其实还是个孩子啊。
“有些事,不可勉强,可这件事,我偏偏要勉强。”等众人离开后,岳敖把头埋在水里直到传来了窒息感,才猛地钻出水面,大喝道:“我就是要勉强。我祖父、父亲失去的东西,就是要在我这里拿回来。”
天亮之后,岳敖被传唤到了警局。
虽然这很明显是一桩入室盗窃演变的抢劫伤人案,可作案者却被打的大小便失禁,全身三十七处骨折,一度失聪、失明、失语,警察也不得不岳敖进行传唤问话。可面对的是一个仅仅十二岁少年,尤其是有大量的监控为证,当时确实是两个人的单打独挑,所以,能做什么?你能说是因为一个十二岁孩子防御过当吗?
在折腾了大半日之后,岳敖终于被放了回来。
可让他无法接受的是,那个人被打成那个样子,却仍旧矢口否认背后有人指使。虽然警察一再表明,那块玉的赔偿会从这盗窃者身上拿到,但岳敖管本不关心这个。
还有要命的是,自己又惊呼浪费了一天的时间。
鲍经理已经打来电话,询问问什么岳敖没有按照约定前往阳城。还告诉他,已经有不少的参赛玉行已经在阳城开始活动了……
岳敖为了安抚住这个好不容易稳下来的老臣,只能暂时安慰他,自己尚有要事没有处理,总之,元宵之日,自己一定会赶到会场。
可话说容易,事做起来就难了。
这参赛的作品不比寻常的商品,做商品料子,一块玉摆在面前,根据料子的大小、材质、皮壳、形状,什么观音、什么竹梅、什么貔貅金蟾,那都在脑子里,三刀两笔就可以操作了。
可展品需要的不是这些俗气的东西,需要的是精神内核。
自己先前的作品,是专门为了阳城而作,乃是用和田黄雕琢的五只黄羊,几只羊登峰踏险,象征一种探险精神。众所周知,阳城以羊为图腾,四十年崛起之路,异常艰辛。虽然有投机之嫌,但一定会受到评委方的亲睐。更何况,那块料子天下无二,皮壳形状和自己的创意极度吻合。
可现在,只能全都推倒重来。
他将父辈们留下的珍贵料子全都拿了出来,希望能从这些东西之上,找到一点灵感。
可惜,越看心越乱,越看越烦躁。
做玉和把玉一样,需要平常心和静怡心,自己如此心浮意乱,实难想出什么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