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管的小金库。
沈殷嘴上没说什么,可眼里却凝出了冰冷的刀子,扎得人如芒在背。莫流光性子大大咧咧,一点不受影响。这可苦了随行的简之白,连大气都不敢出
“给我。”强行挤到就快要勾肩搭背起来的两人中间,沈殷沉着脸伸出手,示意少女将钱袋子交出来。
原先涨鼓鼓的钱袋表面那层圆润已经褪去,捏在手里干瘪轻盈。阮软一阵心虚,还是肉痛地将这令人快乐的源泉交还了回去,扯着嘴角道:“那个,一不小心就花得有点多。”
“呵。”真是出息了,都敢拿着他的钱、当着他的面给别的男人买这买那了。沈殷冷嗤一声,转身原路回了客栈,留给三人一个高贵冷艳的背影。
“……”
四个人的氛围总是透着诡异的冷滞,不管是吃饭还是逛街,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以致于在到达北海的那一刻,简之白如蒙大赦,连头发丝都散发着舒坦的气息。
他们来得不早不晚,刚好赶上秘境有异动,即将打开。而在阮软他们之前,各大宗门的弟子早就到齐了,聚集在一起少说有上百人,个个严阵以待。见四人不紧不慢赶到,都分出了一丝注意力给他们。
“真衍道君这些日子美人在侧,看来过得甚是滋润。也不知夜里睡得是否安稳?”率先说话的是归一宗领头的弟子之一陆川,也是某位峰主的亲传弟子,在归一宗有些威望。
他素来喜欢掌派大师姐宁姣,也自知自己资质浅薄,配不上这位高洁的冷美人。可这并不妨碍他为自己喜欢的人出头,天知道看到师姐从邺城回来身受重伤的样子他有多心急。
在坚持不懈地询问下,师姐眉宇间夹了一丝忧愁,犹豫地看着他,良久叹息道:“何必呢?就算知道了真相,你也打不过那人的。”
陆川这才从师姐口中得知在修仙界声名远播的真衍道君在邺城傀儡人的事件中,不仅见死不救,还为了保全自己的安危打了师姐一掌,妄图将她推出去抵挡傀儡人,为他和他那个小师妹赢得一线生机。若不是归一宗的人及时赶到,只怕孟寂与师姐真就没命了。
而被救回宗门的孟师弟伤势实在过重,至今尚未醒来。就算留
了一条命下来,持剑的右手没了,也与废人无异,此生怕是再无仙缘。师姐稍稍好一些,在服了丹药后伤势有好转。因放不下他们这些师弟们,拖着病体也跟着来了北海。
师姐心善,叮嘱他不要将邺城的事泄露出去,以免招致不必要的祸害。虽心有不甘,陆川也是谨记这句话的。可现在看到沈殷宛如没事人一般站到师姐的面前,他心头就涌上一股怒火,这才出言讥讽了一句。
甚至在众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也不慌不忙抬高了下巴,一副自己占理的模样。
听得这话沈殷并未动怒,连眼神都不曾往那边扫,根本没将这人放在眼里,淡淡道:“还不错。”
陆川一听,肝火更加烧得旺。还想说什么,却被自家师姐拦了下来。只得不情不愿冷哼一声,退回了队伍之中。
身姿绰约的宁姣不卑不亢冲着沈殷行了个礼,代师弟致歉,俨然宗门好师姐的样子。些许苍白的脸色给她添了几分柔弱感,一举一动倔强中透着一点脆弱,落入众人眼里不自觉升起满腔的保护欲。
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了:“不过是句玩笑话而已,宁仙子何必如此郑重地道歉呢?想来真衍道君也不是个斤斤计较之人,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是啊。以灵云门与归一宗的关系,真衍道君也不会置气的。”
你一言我一语通通都是在宽慰宁姣的,都盼着这位长得漂亮、天赋高的仙子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可是,”连连的说话声被打断,站在一旁侧耳倾听的少女疑惑道:“本就是归一宗的弟子出言不逊在先,致歉不是理所当然的么?怎么被你们这么一说,被辱的人反倒还有不是之处了?”
那些七嘴八舌说话的人登时安静下来,而后瞪向阮软,大有跟她好好说道说道的架势。只是秘境并没有给他们留下这个机会,入口蓦地打开,将挤成一片的人瞬间吸了进去。
绿柳成荫,潭面波光粼粼。阮软一睁眼就见身着白色道袍的男人正坐在潭边的石头上,生了一堆火,火堆两边用木头架了支点,两条鱼被穿成了一串,在撩起的微弱火光中烤得两面金黄。隔了两三米远,诱人的香气都飘拂到了她的鼻间
,馋得她直流口水。
顿时从地上翻爬起来,两眼冒光的少女哒哒跑到火堆边眼巴巴将鱼望着,毫不客气地催促:“可以吃了吗?”
将烤好的鱼递了过去,沈殷将火光熄灭,又给自己施了个洁净术。身上被沾染的柴火与烤鱼的混杂味道散去,他这才勉强舒展眉头,感觉自己好受了些。
“大师兄,你不吃吗?”接过烤鱼的阮软没急着下嘴,在问过沈殷见他摇头后,才高高兴兴吃起来,边吃边好奇地打量四周:“我们这是已经在秘境里了吗?看着也不是那么可怕啊。”
“是么?”沈殷指了指寒潭,眉梢微挑:“你看那是什么?”
阮软顺着指示望过去,入眼的就是平静的潭面,其他什么也没有。正在她疑惑时,一只飞鸟从空中直俯而下,尖利的鸟喙浸入潭水,想要抓里头的鱼吃。
不过还不待抓到鱼,那只鸟就扑腾着翅膀发出凄惨的叫声,而后沉入潭底。红色的血呈涟漪晕开,一群鱼扑通扑通跳出潭面,将那血水吮了个干净,再次没入潭水。
“那,那是什么东西?”阮软惊得张大了嘴,连手上的烤鱼都顾不得吃了。
掸了掸坐下时被压得起了褶痕的袍子,沈殷面带微笑,介绍道:“食人鱼,会吃人的。”
见少女怔愣,意有所指地瞄了一眼她手上烤得香喷喷的鱼,云淡风轻地继续说:“也不知吃了多少修士的血肉才养得这么肥美,就这样困在潭里可惜了。”
面色有些发白,阮软哆嗦着举起手里的鱼,挣扎又眼含期盼问:“这,不会是食人鱼吧?”
“这里还有别的鱼么?”沈殷无辜地望着少女,看其脸色都快白得透明了,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温声道:“其实还挺滋补的。”
吧嗒一下,吃剩的烤鱼掉落在地上,阮软终于知道为什么沈殷一口都不吃了。胃里翻滚得难受,她揪着男人的袖袍哇的一声吐了,出其不意地弄脏了他纯白的道袍下摆。
沈殷身子一僵,俊美的脸顷刻间黑如锅底,将揪着他袖袍的人丢远了些,嫌弃之意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