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全心投入,时间便会过得很快,在结束了最后两组旋转练习后,林以柠轻喘着立在原地,光洁的额头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
良久,呼吸平复,她才披上外套,走出琴房。
走廊上有风涌进来,林以柠将外套拢紧,抬眼看过去,才发现走廊尽头的窗子开着,窗边立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晏析背对着她,还是那件白色衬衫,被修直肩线撑起,骨节明晰的指间燃着一点猩红,明明灭灭,烫在夜色里。
梁琴管教严格,林以柠身边的异性很少,更别说这种飙车、文身、抽烟样样占全的这种。这些字眼在过去的十九年里,被梁琴严格的排除在她的生活之外。
因为穿着舞鞋,她的脚步声很轻,却还是被窗边的人发现了,晏析转过头,漆黑瞳孔沉静寒凉,顽劣褪去,像是暗夜里的深海。
深海无垠,只会将人溺毙。
林以柠怔怔站在原地,纤白指尖将外套捏紧。
走廊空旷静寂,暖黄的顶灯下,少女一身海雾紫的舞蹈服,柔软的薄纱裙摆下,纤长笔直的双腿包裹在舞蹈袜里,交叉的香槟色十字带绷在脚背上。
纯欲交织。
晏析低眼,收回视线。
林以柠扯了扯身上的外套,想要打招呼的想法被压下,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舒适的温度让林以柠生出一丝懒倦,她本能的打了个哈欠。卧室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伴着几道调笑的男声:
“走走走,赶紧来一局,让老子体验一下超大墙屏。”
“再大的墙屏也拯救不了你菜逼的操作。”
“滚你妈!”
“析哥,就等你了,楼下游戏室。”
“嗯。”
一个沉缓懒惫的声音,落在最后。
是晏析。
林以柠发现,在这闹哄哄的一群男声中,晏析的声音格外有辨识度,虽然只是简短的一声轻嗯,但她就是能一下子分辨出来。
沉沉的,带着点漫不经心。
和几年前的那场惊鸿一瞥里,清如折玉的声线重叠在一起,思绪几乎不受控制的被卷入过往。
那一年,她读高一。
晏析也不叫晏析,姓秦,单名一个“析”字。
十二月初,上个月的月考成绩刚刚下来,同桌陆晶晶趴在桌上哀叹,“五十七……我居然考了人生中的第一个不及格。”
这次月考的物理卷子特别难,林以柠看着自己那个鲜亮的六十二,显然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据说整个高一年段,物理及格的不超过二十个人。
林以柠的视线落在第一个错了的选择题上,翻开草稿本,开始重新演算。
身旁,陆晶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考都考完了,坐在这里唉声叹气有什么用!”
就在林以柠以为陆晶晶要说出什么“从今天开始头悬链锥刺股再不及格就是狗”的豪言壮语时,陆晶晶突然抓上了她的手臂,“走,柠崽,看帅哥去!高三不是新来了个转校生?”
林以柠:“……”
高三九班来了一个转校生,这件事在清池中学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就连林以柠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三好学生,也被陆晶晶不止一次科普过这位转校生。
据说这人就在上个月的月考时露了个面,直接就被冠上了清池新校草的名号。
“走走走,校草第一天报道,我可不能错过了!”
陆晶晶拉她的力气有点大,林以柠半个身子被扯起来,脚踝上传来钻心的疼,她轻嘶了声。
“怎么了?”陆晶晶蓦地松了手,紧张又担心地望过来。
林以柠秀气的眉头拧着,抿了抿唇,忍下脚踝上的不适,“没事,昨天练舞的时候受了点伤。”
昨天她有一个基础舞步没有做到位,被梁琴额外罚练了两个小时。
陆晶晶很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