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在死前,双手曾被捆绑,假设我是凶手,我要活埋一个人,一定会事先在某处泥土过多的小丛林或隐蔽的庄家处挖好一个足以将死者买上的洞,而后拿起铲子,一下一下的把泥土从上往下的灌溉。
而死者呼吸道里的这些泥土,很可能是死者在极度惊恐下抬头朝凶手求饶时,口腔张开时造成的。
第二点,死者的食道,呼吸道和驱赶处几乎都已经变成了黑色,为了验证是中毒的这个说法,江楠甚至还将死者的一块肋骨剔除,和小腹内侧一样,也都已经变成了黑色。
这也就表示,死者在生前曾经吃过毒药,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毒药。
以上两点,都足以造成死者死亡。
再加上死者脖颈处的那一刀,江楠怎么就知道,那一刀一定是在死者生前砍的呢?
明明,死者的生死就在凶手的手上啊。
江楠缓缓地拿着手术刀,指了指死者脖颈处的伤痕,随即说道:“这个伤口皮肉外翻程度较高,如果这个伤口是凶手在死者死亡之后造成的,那么伤口不会外翻,而且从尸体表皮上可见,死者在死亡之后应被处理过,至少,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基本不见,在耳边和大腿皮侧处,我还发现了几处被刷子刷过之后的痕迹。”
说话间,江楠转身将裹尸布重新拉上,而后缓慢的将这具尸体推到了一旁的冷柜外,慢条斯理的打开冷柜,将死者慢慢的放入。
“总结一下,死者在死亡之前,的确有被人活埋过的症状,而且据呼吸道处的泥土集结状来看,死者应是被反复掩埋过,至于死者体内的毒素,我会尽快化验,还有,脖颈上的那一道伤口,是她最后致命伤,死亡时间我就不说了,你应该也都记录下来了,死者的特征是左胸处有一颗手指大的肉痣,如果要辨别死者的身份,这应该是唯一的线索。”江楠一边脱着身上的手术服,一边带着我离开了这解剖室。
“怎么样?有什么线索?”靳岩在我们走出手术室的第一时间直接就来到了江楠面前,小声说道。
江楠看了我一眼,而后缓缓地伸了个懒腰,轻声说道:“同样的话我不太喜欢说第三遍,你的同事应该全都记下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还要对第一个案件的三具婴儿和那名女死者进行三检。”
靳岩点了点头,当即说道:“谢江科长了,下次请你吃饭。”
我若有似无的看了江楠一眼,随后就从口袋里面将一瓶来时早已买好的气泡水放在了她办公桌上,转身跟着靳岩就走了出去。
“把你们的东西带走,我不喝这种东西。”
我微微一愣,顺势转身,朝着魏黎说道:“你们江科长不喝,你就喝了吧,算是见面礼了。”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跟靳岩离开了法医院。
看来,江楠对于当年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以至于把气泡水这个爱好都戒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靳岩就上了车。
上车之后,我将江楠今天尸检出的线索全部都告诉了靳岩,而他也同时在他那宝贝电脑上备了案。
只是,在我说起死者身上有一处致命伤,且有被反复活埋和中毒的迹象时,靳岩那一双原本在笔记本上快速飞舞着的手,顺势就停了下来。
只见靳岩的脸色开始慢慢的凝重了起来,他缓缓地攥紧了双拳,似有些怒气的看着眼前的文案,轻声说道:“叶杨,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正yi么?正yi,又是什么?”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发动引擎,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低声说道:“十个人欺负一个人,算是欺负么?”
靳岩不解的看着我,顿时点了点头,道:“当然。”
“那一百个人呢?”
“一百个人已经不叫欺负了,那是犯法。”
我嘲讽的笑了笑,继而问道:“那么一万个人呢?”
他愣住了,想了想,最后有些不解的摇头道:“那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这就叫正yi。”
“我再问你,如果一个人,欺负一万个人,他叫什么?”我继续问道。
靳岩想了想,又继续说道:“那应该,叫英雄?”
“他是恶魔!”
“我不明白……”
我笑了笑,顺嘴说道:“不明真相的正yi之善是虚伪的,在见到死者身上的那些伤痕时,我也露出了与你一样的情绪,但我知道,那是错的,我们不能只凭死者的“一面之词”就将凶手定论为恶魔,那么我们就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我们的存在,仅仅只是寻找真相,这,才是正yi。”
“……”
“永远不要带着个人情感去办案,那样,你会成为死者,这是我父亲告诉我的,现在,我把这句话转述给你。”
我笑了笑,顺手打开了车窗,然而,就在我沉浸在这种微风徐徐的氛围中时,一通急促的电话铃瞬间就打破了车内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