啉,哪个王八羔子把他们院子里的事漏出去了……添油眨眨眼,否认道:“这谁说的?没有的事,我们也是日日都干活,就生病了能歇会。&34;
连顺说:“我听茶房上的人说的,他说去你们那儿送东西的时候偶然听到你们茶房太监商量着什么排班、轮休之类的话,还说这个月公积金交上了没,啥叫公积金?&34;
怎么连这个也漏出去了?有内鬼!添油一噎:“……就是……就是那公鸡做的菜,你也知道我们主子爱捣鼓好吃的,每个月多赏我们一道菜而已,没别的。&34;
连顺和齐顺羡慕了:“每个月还给鸡吃啊,真好啊。”
添油觉得自个套得够多了,再呆下去他们该套他了,于是找了个借口赶紧跑了。
回后罩房的路上,他就在想,何止这些啊,那公积金,程主子说了,他们出三分银子,她出七分,按照他们每个人的月例的比例来算,就是多给攒着以后买田买房的钱,而且真是额外发给他们的,这可是别的院子都没有的,添金公公都说了,谁敢说出去,怎么也得弄死他!
他们每个月还有免费的汤药钱、跑腿钱,若是一个月没休息,还有什么加班银子,虽然不多,那蚊子腿也是腿啊!过中秋之类的大节还发过节钱,还发米油和肉,这些都不让外头人知道的,添金公公说了,程主子说他们后罩房得低调,都密薪制度,不许往外传。
添油不太懂,反正就是往外说的话这些都没了,还要挨板子,他才不说呢。
等添油走了以后,齐顺和连顺还躲在那里大同小异地抱怨了一通,说得唾沫横飞,越发愤愤不平,他们没注意背后回廊柱子的阴影里刚多站了一个人。
“谁叫咱们俩命苦呢!你说,我以前在家都不得爹娘心疼,爹娘为了大哥娶媳妇就把我送去割了一刀当太监,每个月还叫我寄钱
回家,我哪里有钱?连孝敬管事的钱都凑不起来。”齐顺说着说着就开始拿袖子抹泪,&34;都是当奴才的,咱们凭什么过得那么惨啊。&34;
连顺也哭道:“后罩房隔三差五就赏这个赏那个,咱们呢?听说大阿哥最信重的李嬷嬷得的赏都
少得很,估计都比不上后罩房里二等的宫女,更别说咱们了!这有宠没宠怎么会一样呢?说到底这毓庆宫,是太子爷的毓庆宫,要太子爷给面才行……谁叫咱们跟的阿哥也命苦,他本就不得宠,还……哎!你瞧着吧,等太子妃生下嫡出的阿哥,咱们阿哥更会被抛到脑后,太子爷又更喜欢二阿哥,咱们日子还有得熬呢!&34;
两人抱头痛哭了一通,红着眼回去干活了,独留利妈妈站在那儿,一时不知道该是气还是忧,她本来是奉太子妃之命来看望大阿哥的,结果刚走到这长廊就隐隐听到有说话声,于是就靠着廊柱仔细听了,谁知道听到这么多抱怨来!
她来的时候只见到连顺、齐顺两人,因此不知道前头还有添油的事,幸好他跑得快。
利妈妈一脸忧愁地回了正殿,那句“说到底这毓庆宫,是太子爷的毓庆宫”一直在她心中回荡,扰得她心里乱麻一般,走到门口,却见画戟和雁翎都站在外头,就知道太子妃的伯母赵氏和太子妃的幼妹应当在里头陪着,于是就止了脚步,预备晚点再进去回话。
屋子里,太子妃一脸慈爱地看着年纪最小的妹妹坐在炕上玩九连环,小妹才六岁,生得粉妆玉砌,像个小圆团子,她自打进宫后,小妹就交给堂伯母赵氏代为照顾,如今看来,伯母把妹妹教得很不错。
“这些年辛苦伯母了。”太子妃叹了口气,“幸好咱们石家也算苦尽甘来。”赵氏赔着笑道:“可不是,多亏娘娘替咱们家筹谋。”
她虽为出嫁女,心里却一直还把自个当成石文柄的“长子”,她答应了阿玛,必然要领着石家走上康庄大道的。太子妃淡淡一笑:“不说这个了。”
两人一时无话,屋子里只剩下自鸣钟滴答滴答的刻漏声,赵氏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心里有个想头,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想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
“有件事情,也不知妥不妥当,想请娘娘的示下……”赵氏拿捏着用词,“我们家里有个庶出的
幼女,排行第六的,她生母实在不堪,是个窑子里出来的,她当年生下六娘,你伯父
怕她这样的出身玷污我们石家女儿的名声,便让她白尽了,于是六娘就托在我膝下养大……咱们家是免了选的,你伯父就想给这孩子找个好夫婿,前两个月,不是刚放了榜么?正好有个模样出众又才华横溢的,才十九岁就中了进士,真是不得了!结果一问,您猜怎么着,没想到他还是这自家人的孩子呢……&34;
太子妃笑道:“谁家的孩子,伯母是想叫我做媒?”
&34;不敢劳烦娘娘,是程家的孩子……”赵氏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是程侧福晋的弟弟……&34;
太子妃脸上的笑容微微就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