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不是她和岑宴深汇报的那样。
签约仪式一切都很顺利,偌大的会场,台上的长桌上铺着红色的桌布,上面的桌牌上,依次摆着这次签约方的名字,高市长的名字摆在最中间,左右边分别是岑宴深和港商的名字。
参会的每个人都正装出席,意气风发。
身后高挑的礼仪小姐,把两份一样的合同分别放在
岑宴深和港商的面前,在高市长的见证下,签下了这份合约。
高市长率先代表发言,之后是岑宴深以及港商的发言,主要是对这个国际工业园区未来的展望等等。
岑宴深穿着黑色的西服西裤以及皮鞋,里面搭着一件青灰色的衬衫,站在台上的正中央,气质从容淡定,又有运筹帷幄的睥睨之姿。轮到他讲话时,他从容接过话筒,在媒体闪光灯的照耀下,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盯在台下正中央坐着的老太太那,开口恭敬道:“这次讲话,我想请我奶奶讲。她是老逯城人,见证了逯城的所有发展,每一条路,每一栋楼,都有她投注的感情,所以,对于逯城的未来,对于这片工业园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说完,他笑着,礼貌,绅士,像是十足敬爱老太太的岑家子孙,迎接老太太上台。
虚伪,狡猾!这是老太太一边笑着上台,一边在心里对他的评价。
这个环节,是岑宴深临时加的。
老太太懂他的意思,在私下,是一句话都不同她说的人,在外人面前,依然维护好彼此的关系,让外人觉得,他深受她的支持和爱护,这对他百利无一害。
能屈能伸,这点上,老太太甚至有些自愧不如。
这种临时被请上台发表讲话的事,老太太还是第一次,但好在,这种演讲,她得心应手,侃侃而谈,最后也总结了,对岑宴深抱以厚望。
岑宴
深坐在台下鼓掌,始终含着笑意,淡定从容,没人能看出他内心真正的焦灼。
最后环节是答记者问,在快要结束时,只见一向镇定以职业形象示人的许秘书,脸色发白走到岑宴深的面前,不知在他耳侧说了什么,岑宴深唇角的笑,就那么一点一点消失,不敢相信,不肯相信地看着许秘书:“你再说一遍?”
许秘书却没有再说,只是脸色更白了。
那天,无数人见证了岑宴深的失态,因为他起身时,带翻了坐着的椅子,一向从容不迫的人,脸色由白变灰,踉跄着往会场外走。
场上的人都纷纷侧目。
老太太刚回答完一个记者的问题,见此,对身后的的乔伯说:“去查查,出什么事了。”
乔伯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脸色亦是发白,俯身在老太太耳边,轻声道:“西漾没了。”
老太太握在手里的一串细小的佛珠,被她一扯,竟然断了线,纷纷滚落至脚底下厚厚的地毯里,悄无声息的。
想起很多年前的往事,岑宴深的母亲许之菀去世那一天,好像也是这样的光景,她拉着岑隋行去参加一个并不那么重要的会议。
当时许之菀已经病入膏肓,岑隋行日夜守在病床边,不愿意离开,是老太太拉着他去参加那个会议。
结果,那么巧,他离开病房没多久,许之菀就离世了,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
这也是后来,岑隋行一直恨她,走不出来的一
个原因。
乔伯在旁边捡地上的佛珠,老太太扶着椅把子,想站起来,却发现腿软了,没力气站起来。
乔伯只听她说道:“我对不起她奶奶的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