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鹭抬手,用肮脏又毛茸茸的袖口轻慢地为少年擦拭着脸颊之上的泪,祝如疏却反手将她指尖扣住,他的手还是那样冰冷,祝如疏面无表情同她说。
“师妹,我以后没有母亲了。”
“我以后…没有母亲了……”
烈火之下埋葬着部分人生存的希望,埋葬着无尽的血脉与亲情连接之处,烈火之下只剩着一片烧焦暴露的焚土,仓促的掩藏住森然的真相,大地万物伊始,一切似乎都从头来过了。
可是最悲情的却永远无法冲淡,悲痛无法被时间消磨,逐渐成了丑陋无比的伤疤。
苍茫大雪纷扬至头顶的枯枝树梢,堆叠得厚厚的,宛若一片出生之处,也成了银装素裹的新世界。
林鹭和祝如疏的手至终都是牵着的,他们十指紧扣,手上系着的红纱宛若成了月老手中紧牵着的红线,林鹭抬眸看他,祝如疏似乎感觉到了少女的目光,也侧目看着她。
“看我做什么?”
“为何不让看?”
祝如疏当真微微思索了一下原因,却笑吟吟道。
“自然能看。”
林鹭如何看都觉得他笑容有些牵强。
外面的雪厚厚的,地面冰冷一片,祝如疏还是穿着那薄薄的一层白裳,衣袂随风,林鹭盯着少年苍白的脸颊和微红的眼眸,却隐隐觉得有几分脆弱之感。
她掐着少年的指尖抱在掌心中,想着若是她穿得这么少,早就被冻得瑟瑟发抖了,便问。
“师兄,你冷吗?”
“自然是冷的。”
他一顿又问。
“所以师妹要靠近一些吗?”
祝如疏少见的,眼眸弯成了月牙,其实他并不冷,在很多年前他早就失去了感受外界的能力。
这么些年他早已习惯了,只是林鹭问的时候,他却偏偏说自己冷了。
林鹭闻言真的在思索要不要上去扑在祝如疏怀中,或者说将自己的衣裳分给他一半。
若是能涨好感度,让祝如疏抱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林鹭悄然将往祝如疏身边移了移,祝如疏虽说穿着如雪的衣裳,却身上一片雪点子都未曾落下,靠近后,少女悠悠呼出白雾,似乎当真暖和了些。
她手腕之上穿着的溢光珠透亮一片,不知何时在她腕处温热起来,溢出的光彩在红珠至终缓缓流动,缠着手腕,像在讨好少女。
—
没多久,两帮人便汇合了。
林鹭说明了阑珊处已然被火烧毁之事后,沈若烟皱紧眉心。
“我想去找我父亲,问清楚。”
本来几人就体力消耗殆尽,又身负重伤,南宫信自然步云,若真是像名单之上所言,贸然回去是相当危险的事。
沈若烟又道。
“我需要我爹给我一个交代,我不信…不信他真的会参与那样的计划。”
沈若烟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几乎失去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