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目光所及的锦衣卫没有再像昨日那样明目张胆地跟上来。
但目光之中自有阴冷寒光。
兄妹两人此刻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一直一声不吭地往前走。
快到太医院的东门口了,柏奕侧目,见柏灵仍是像往常一样神情温和,不由得好笑地叹了一声,然后双手交叠在后脑勺,颇有几分闲散地仰首望天。
柏灵觉察到目光,“干嘛突然看我?”
“突然有点看不明白,就想看看你。”
“别看我了,我也不明白。”柏灵笑起来,“就是不明白,才要投石问路呢。”
柏奕笑了笑,低声道,“你猜蒋三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
柏灵也顺着柏奕的目光抬头看去,今天天气很好,日光明亮刺眼。
“既然我亮了底牌,”柏灵轻声道,“那他应该也去找他的底牌了吧?如果他有的话。”
……
“闹成今天这个样子!你就说怎么收场!!”蒋三怒不可遏地对着王济悬怒吼,“我之前不是都跟你说过太后连韦十四这样的暗卫都拨给她了吗?你当时还拍着胸脯和我说证据确凿的话就没人敢保柏家的人了……那今天这太后的令牌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医院的某处独院里,蒋三和王济悬两人坐在无人的空屋内。
蒋三的声音如雷贯耳,震得王济悬耳朵疼。
“三爷息怒,我也不知道啊。”王济悬讨饶地弓着背,也顾不得嘴唇干裂,“我不是都说了吗,这是意外啊,这个情况我也得去和胡大人”
“要不是你搬出恭亲王,说要为王爷做个试探,我是绝对不会答应你的!”蒋三怒喝道,“我不管什么胡大人赵大人,这件事要是最后闹上去了,就别怪我什么都往外抖”
王济悬原本心底就一肚子火儿,白天在外面站了满打满算的一个时辰,这会儿又累又气,听到蒋三最后一句话,也陡然恼了,将手里的杯子哗啦一下砸在了地上。
“你去!你现在就去!”
蒋三微怔了怔,看着地上的水杯,皱起了眉头,声音反而低了半截,“干什么?跟我撒泼啊?”
“我的蒋大人啊!”王济悬恨不得给他当场跪下,“你要去就赶紧去,去跟皇上说,这件事全是恭亲王的错,是恭亲王看着自己皇储的位置不保,怕柏灵把贵妃给治好了,所以就派你去找柏家人的麻烦!”王济悬指着门,“这会儿宫里肯定是下朝了,你不去就是孙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蒋三狠狠甩了下衣袖,“那我从头到尾也没见过恭亲王,谁知道是不是你和那个姓胡的瞎扯蛋。”
“就算是我们扯蛋,我们也把自己给扯了啊?”王济悬委屈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今早柏灵为难你了吗,没有吧?你那边的事情全是公事公办,就算是将来皇上追查下来,你也一样干干净净的怕什么?你没看她早上是怎么针对我的吗?现在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比你还不如呢,你在这儿跟我发什么火啊?”
蒋三沉了沉嘴角,想了想也确实是如他所言。
“那现在你说怎么办。”
王济悬扶着额头,在一旁的椅子上缓缓坐下,目光仍是盯着蒋三,“你那边,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我得赶紧去一趟户部……”
说着,王济悬捂住了眼睛,“乱了,乱了,全乱了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