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那人喊道:“一是丰富职工的业余生活,二是支持国家的公益事业。明天开始,连着举办五天!”
“只面对职工?”
“周围的朋友若是想参加,当然可以!咱们的厂能在当地立足,离不开大家的支持。都是一家人,联欢嘛!”
桐桐:“……”行吧!大大小小的企业,都开始干上这一行了。上上下下,全民性质的活动一样。
这玩意吸金是非常快的,就像是糖厂吧,职工带家属,假如一人一张,这就是四五十万块钱。
成本是什么呢?就是那些奖品,奖品花不了五万。场地是自己的,人员是自己的,回头真假彩票一掺和,拿出来做公益的有十万就不错。这不是白赚了三十来万嘛。
更何况,周围的人必来凑热闹,那这就不是三四十万的利了!
可以说,年前搞一拨,糖厂现有的人员,能过一个大大的肥年。
现在这很多东西,没有个科学的监督体系,所以,总是有人快饿死了,却也有人快撑死了。
车路过城市的广场,那么些人在广场上捡彩票。找那种遗漏的,许是中奖了,被误扔了呢?
寒风凛冽,纸片埋在雪里,也总有往出扣。
进了小区,有一家在楼下支着灵堂。烧煤炭就是这样的,稍微不注意,就容易煤气中|毒。上个星期死了一对年纪大的老人,今儿这又是谁家的人没了。
“还是俩年纪大的人……”田易阳眼圈还是红的:“五十来平的房子,人口多呀!他们家儿子都五十多了,下面三个孙子也都结婚了。大孙子家今年又添了孩子……像咱家这一样凑出来的三间屋子,三个孙子结婚后住。客厅里,老人的儿子儿媳妇住,老人平时在阳台隔出来的厨房打地铺……家里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昨儿家里闹了一场,他家孙子刚发了工钱,路上被人给拦住了,人家人多,拿着刀,从他们要钱,这钱不敢不给!可钱给了打劫的,回来媳妇不依不饶,闹着离婚,说家里负担重,日子过不下去……谁知道老两口心思重,觉得他们是拖累,不言不语的,半夜把厨房的窗户全部打开……”
冻死了?
“嗯!”田易阳坐在炉子边上,一说起来就又哭,“一人喝了一瓶酒,往下一躺,啥也不知道了……”
正说着呢,林守道回来了。
田易阳问:“弄好了?”
“好了!”林守道都没法说,这家非要给老人弄个棺木,置办又置办不起,就想着用三合板给订一个。
他这才又去店里,给弄了些三合板,已经送过去了,自己订去吧。
桐桐就沉默,长久的沉默。
坐在火炉前半晌,这才起来,“我出去一趟。”
“去找小晔。”
不是!他去京城了,“我去办点事。”
开着她自己的车,绕着四爷往常走的路,路过推着自行车站在路口的大叔,她停下来,递了十块钱出去。
这大叔一愣:“我那小兄弟呢?”
“他出差了!”桐桐没多说,走人了。
路过桥头,她摁了一声喇叭,坐在火桶边的男人一愣,朝这边看了半晌才走过来,他的左手背在身后,伸出右手捏住了递过去的钱,却没抽走,只是问说:“老妹儿,我那大兄弟呢?”
桐桐之前见过这人一次,他是左手接了钱走的。今儿伸过来的是右手,可右手只有两根手指,拇指和食指。
他的手残疾,还是右手残疾。
怪不得呢!正常人都找不到活,像是他们这样残疾的,更难了。
她说:“他出差了,交代我来一趟,你有什么难事告诉我是一样的。”
这人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往下一跪,手扒住车窗,“……能借我三百块钱吗?孩子高烧肺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