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
然后宫里出来人了,只一张榜单,男女混榜。只在名字的后面各自标注着男女。
桐桐凑过去看,男女一共九十八个考生,但这次的榜单上只有三十八人。
一场殿试,竟是直接辍落了六十人。
桐桐一看这数目就懂了。年年都甄选,这必然会出现冗员。小皇帝在提醒呢,官员补充新人没问题,但是官员内部考核也很重要。若是不合格的占位,那就意味着新人补充不进来。
这数目一出,一片哀嚎之声。
但没补充进来的人,会觉得是小皇帝的意思吗?他们肯定觉得,是被那么大人们给卡住了咽喉了。因为这些人里同样都是寒门居多。
复试录取的寒门比例多,殿试淘汰的寒门比例当然多。但这么一折腾之后,大家不这么想了。还是那个问题:阶层固化,下面的人有怨言了。
而小皇帝正在试图用这种激发两者矛盾的办法,以挟制这些权臣。
从短期看,这些人是被利用了。可从长远看,或者不用多长远,就只要扛到明年。明年这些被辍落的人都会被小皇帝重新捞起来。
彼时,双方的感情就又不可同日而语了。
可见,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绝对是学了一些帝王权术的。或者说,这孩子生在皇家,耳融目染的,将怎么驭人当做日常了。
这榜单上,一个叫黄千蕊的女子位居榜首,其后才是林伯琼,再其次是罗君如。
前三之后,剩下的没写名次,但最后两个名字没跑,就是:林叔珩、金肆晔。
桐桐啧啧了两声,然后看了四爷一眼:名落孙山的孙山,人家也是个名人呀!那一届案首是谁没人记住,但最后一名不也人尽皆知吗?
然后大家都在说这个金肆晔是谁呀,这么幸运。
一听说是金镇北的儿子,于是,很多人都‘哦’!
‘哦’是啥意思呢?就是那个意思,非要大家说明白吗?他爹是金镇北,齐阁老的儿子毁了人家走武将的路子,那不得赔人家一个文官做做呀。
四爷:“……”真是好孙子!干的好!漂亮!
桐桐忍俊不禁,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想说话不急于一时,考试一结束,紧跟着就会授官。有了差事了,就真的自由了。想什么时候见面就什么时候见面。
林宪怀看着意气风发的儿子,再看看一脸隐忍笑意的闺女,他并没有双倍的惊喜。若是只叔珩,卡在最后一名考中了。他真的是会欢喜坏的。
但加上自家儿子,加上自家儿子这么优异的成绩,他愁啊!
林伯琼跳上马车,“爹,儿子终是不负您的期盼。”
林宪怀:“……”他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然后真诚的问他:“授官……你有什么想法吗?”
“爹,儿子没想依靠您。”
林宪怀:“……”不!你一定得依靠我!我不嫌弃麻烦。但这个话还不好说,他只能婉转的提了,“儿啊,问政院如今形同虚设。可在新明立国之初,问政院不可替代。为父常遗憾,不能做些实事。幸而我儿得中,为父心怀甚慰。你若能入问政院……”
“问政院……相对清闲,为何不叫叔珩去?她是个姑娘家,别的差事辛苦,正该有个清闲的去处……”
林宪怀:“……”怎么说呢?“问政院所涉人员杂,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她一个姑娘家,并不方便。并不是人人都知礼守礼!所以,你去合适。至于叔珩嘛,她如何任命,女官之事,为父不好干预。”
林伯琼信了:“那……儿子听从父亲安排。问政院在当年,太|祖太|宗尤为重视,它也为天下一统立下过汗马之功。如今,帝祚之危,危若巢卵……问政院倒也不失为一个可以施展抱负的地方。”
嗯嗯嗯!我儿这么想就对了。
桐桐:“……”问政院,暂时来说,确实是个能安生呆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