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一眨眼,你我中进士已近十年了。”
“十年来…”
齐府君有些苦恼的摇了摇头:“十年来,虽然我也做了官,但是与少年时心中所想大不一样,这个京兆尹,现在我也是替父母在做……”
林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哪天齐兄真的不做官了,可以去青州找我喝酒。”
“别的不敢说,让你在青州当个县令,一点问题也没有。”
齐宣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林昭。
“三郎你……要走了?”
林昭点头,洒脱一笑。
“即便是现在,坊间已经有人在说我是康东平了,再不走,只会徒惹人厌。”
齐宣缓缓摇头。
“那些人嚼舌根的人,狗屁不通。”
他看向林昭,狠狠拍了拍林昭的肩膀:“一直到今天,三郎你都是大周的功臣,二百年来未有的大功臣!”
“功臣不功臣的,我不是如何在乎。”
林昭微笑道:“只要齐兄你还把我当朋友就行,我怕我在长安赖着不走,将来弄得僵了,齐兄你也要与我反目成仇。”
齐宣闻言,微微摇头。
“无论如何,咱们总是朋友的。”
林昭微笑道:“哪天我要是也从范阳起兵,做了第二个康东平呢?”
“那我便嘴上骂一骂你。”
齐宣仰头喝了一杯酒,笑道:“心里仍然把你当成十年前太学里的林三郎。”
“好!”
林昭畅快一笑,端起酒壶,给自己与齐宣倒满,然后又给一旁周德的酒杯满上,然后狠狠踢了一脚周胖子的屁股,笑骂道:“死胖子,莫要装死了。”
“起来喝酒!”
周胖子迷迷糊糊的站了起来,端起酒杯。
十年前,太学里三个舍友,在月光之下再一次举杯。
只是此时明月,已经与十年前的天上明月,大不一样了。
…………
林昭次子出生之后的第三天,穿着一身便服的政事堂宰辅曹松,便找上了门。
这位曹相见到林昭之后,先是对着林昭道了一声恭喜。
林昭把曹老头请到了自家正堂奉茶,两个人坐下来之后,林三郎看着这个老头儿,微笑道:“老相公有什么事情,派人来召唤我一声就是,干什么辛苦跑一趟?”
曹松低头喝了口茶水,然后默默看向林昭,开口道:“越王爷,政事堂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林昭立刻会意,当即开口道:“既然准备好了,那请新帝即位登基就是。”
曹松摇头苦笑:“老夫已经去过长公主府,也见过章明太子的孙儿了,他……”
“他似乎不愿意即位。”
说到这里,曹松看向林昭,苦笑道:“王爷,这件事是你一手推进的,如果到了这个地步,他却不愿意即位,恐怕不好收场罢……”
政事堂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几位宰相私下里,也见了不知道多少门生故吏,如今造势已经造了七七八八,新帝却不愿意“就职”,的确不好收场。
越王爷低头思索了一番,然后缓缓点头。
“这样罢,等会我把他接回来,亲自跟他谈。”,!
;“奈何,我父母的身份在这里,我没有办法像旁人那样,做个寻常小官。”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