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月,我关在房里冥思苦想,但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一日,一个丫鬟进来送饭。我说:“换几个菜色过来。吃得我腻死了!”
小丫头吓得逃了出去。这消息对我古代的爹来说还算是个惊喜——起码他的女儿有尖叫和发呆以外的其它反应了!
又过了几日,我表面上看来是一天好似一天了。自从发现闷头苦想没有用后,我决定在这座宅子里找找线索。那么,我也再不能表现得像个疯子。自从我循规蹈矩,并且开始挑剔饮食后,‘爹’终于不叫人锁上房门了。
“小涵,你觉得怎样?”‘爹’柔声问。
“很好。”我简短地答。
“唉……你这孩子!”‘爹’不无悲苦地叹道,“怎么你姨娘一去就像变了个人!原也怪不得你伤心,你娘死得早,这些年多亏美娥把你们姐弟两个拉扯大,美娥就像你亲娘一般……可怜的孩子。”说着他就伸手来搂我,我向后一让避开了。
“罢了,罢了。”‘爹’一脸失落走出房去。我有些不忍看到这父亲灰白丧气的脸色,但要我也参加出演这父女抱头痛哭的戏码就免了,想想都起一身鸡皮疙瘩!
来到这里的一个月零七天后,我终于同意丫鬟帮我梳妆。
仔细打量镜子里女孩的相貌,眉目清秀,倒也算得上漂亮,但是比起我原来的长相那真是差得远了!容貌也就算了,这副荏弱的身躯才是我最痛恨的。当我想以侧撑跳跨过一个小矮栏而跌了个鼻青脸肿后,便开始明白,原来那个健美敏捷的身体并不是那么理所当然。既然先天不是那么优越,就后天补救吧,好在这小姑娘年纪还小,可塑性应该相当高。
对于这个身体,最值得庆幸的便是——没有裹脚。倒不是因为她出身不够高贵,而是因为她的父亲李进乃是汉军旗人。据说,满、蒙、汉八旗的女孩儿凡是到了一定的年龄必须参加选秀,否则不准出嫁。裹了小脚的女儿还怎么放到明令禁止裹脚的朝廷去选秀?因此抬了旗的汉人,家里的女儿都是放天足的。
所谓的梳妆也不过是梳个辫子,换上合宜的衣服,9岁的小娃儿打扮个啥?如果要涂脂抹粉我才觉得奇怪呢!
终于,我可以走出房门,站在这万里晴空之下。久违的阳光显得有些刺眼,我在院子里走走停停,每到一处都要观察是否有不妥或奇怪的地方。我感觉得到有很多人对我的怪异行为指指点点,但因为他们都知道我是疯过的,说不定目前还是半疯,也就对我的所作所为见怪不怪了。
又一个月后,我还是一无所获,甚至一点有价值的线索也没有。我看我真的要疯了!
那边的研究刚进展到关键时刻,博士论文也写了一半,耽搁一天都是巨大的损失,何况一来就是两个月!
“小姐,小姐!”
“什么事?”我头也不回,冷冷地问。
叫红月儿的小丫头怯怯地答道:“少、少爷回来了,老爷让您去前厅”
“知道了。”
“小姐……”
“不是说知道了吗?”
红月儿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老爷让您马上去的……”
我最受不了别人哭,起身向前厅走去。
“小姐。”
我转身盯着她,眼神的意思是:又怎么了?
但似乎红月儿的理解不是这样,泪水当即就滑出了她的眼眶:“小姐……洗手……”声如蚊呐,天可怜我还是听懂了。
看看自己满是污泥的手,想想她提醒得也对,便跑到池塘边搓了搓。
我走在前面,红月儿不敢靠近我三尺之内。也难怪她会害怕,刚才她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刨墙根的土。眼看前厅就到了,我转身对她说:“你先下去洗把脸。眼泪干在脸上不难受吗?”
红月儿愣了一下,而后才向我福了福,跑了开去。
我晃进前厅,正好对上一双清澈漂亮的眼。懒懒迎视那探究的目光,对于那眼神从最初的温柔关切到惊愕再到愤怒的转变视而不见。
“小涵,你来得正好,我刚跟你弟弟提起你。”‘爹’看见我出现,十分欣喜地道。
“爹,她不是姐姐!”那眼睛的主人脱口而出。
不愧是一胎所出的孪生子,马上把握到问题的关键。
“胡说!”‘爹’怒斥,“你姐姐的病刚好,不准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