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无所谓地点点头,又神秘兮兮地说:“你猜我从家里给你带什么大礼来了?”
我撇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爱说不说。
小孩子哪里藏得住话,献宝似的道:“我把暴雪带来了,改天我们骑马去!”
暴雪是匹年轻的母马,灰白相杂的毛色,脾气又差,因此我就给它起了这个名。上京的时候没把它带上,李浩这个消息倒是让我很兴奋。“还是按惯例,五百文一局。你别想赖皮。”我对他说,“说起来你好像还欠我一吊钱。”
我和李浩凑在一起骑马总是要赛上几次的,既然是赛当然不能没有彩头,赌注就是我俩的零花钱。我骑马的技术原来只是普通而已,到了这边以后跟‘爹’练得多了,又因为没别的消遣,下了很大的功夫在这上头,所以水平自然提高了不少。
李浩涨红了脸:“我自然不会赖你的,下次比了一起算。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上次多赢了一回!”
“一回吗?”我轻笑道。
“哼!”李浩不愿再受我嘲讽,摔门而去。果然还是小孩子脾气啊!
虽说李浩早想要一雪前耻,但却总被这样那样的杂事耽搁,直到半个多月后的一天,他终于瞅了个空溜回小院。
“姐!”他兴冲冲地撞开我的房门,见我正在看书,便问,“看什么呢?”
我头也不抬地答:“《金瓶梅》。”
“你、你、你!”他‘你’了半天说不出后面的话来,不用看也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脸色。
我嫌他吵,皱眉道:“有事快说,没事滚出去!”
他这才想起找我的目的,说道:“今儿的讲学终于被我给逃了,我们骑马去!”
我一听骑马就来了劲,撂下手中的书,笑道:“有人给我送钱来了。”
他“哼”了一声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有李浩在,我便不用翻墙出入。换上李浩的衣服,跟着他从正门大摇大摆地出去,府里的下人即使疑惑他何时多了这么个长随,也不敢上来查问。
跟李浩赛了五场,居然输了四次!我到京城半年连缰绳都没碰过,而李浩则肯定在家里勤加练习,此消彼长之下,我输给他也没什么稀奇的。只是看着他得意的神色,我真没办法俯首认输,便推说和暴雪长时间没有合作,彼此生疏了,约定时间再战。
“现在换你欠我一千文,说好了不许赖的!”李浩伸手到我面前,一副若我不给就不罢休的态势。
我抬头正瞧见街边一间新开的酒楼,便道:“今天先请你吃顿好的,余数回头再算。”也不管他答不答应,翻身下马,将暴雪交给店里伙计照看,自己就往二楼去了。
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刚坐下,李浩就跟着上来了。
店小二奉上茶,躬身笑问:“二位小爷,要吃点什么?”
我说:“不用报菜名儿了,就来两碟冷盘,你们店里拿得出手的热菜两个,再上两味甜点,你看着办吧。”
“好嘞!”小二笑着答应,又问,“二位要什么酒?”
我想了想,满身酒气的回去恐怕不好,就说:“不用酒,换两盏好茶也就是了。”
小二答应着下去了。李浩在一旁闲极无聊,逗我跟他说话。我刚才赛马输了给他,心里便不痛快,也不去理他,管自己看窗外的街景。
我怔怔地盯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路人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有人说,“后院的两匹马儿就是这两位小爷的。”听语气似乎是店里的伙计。
“怎么,怎么?”李浩正闲得发慌,见有事上门,也不管是好事坏事,权当解闷。
“哦,是这么回事儿。我们在楼下见到二位的马很是威武神骏,便请店家冒昧引见。”一个清朗的声音回答道。
李浩很是爽朗,见不是来挑衅的,就很热情地让店家加座上茶,不一会儿就天南地北地聊开了。
我发完了呆,好奇来的是什么人,便转头看去,不料见到的却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