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让我随意借阅这屋子里的书就成交。”我果然是没有立场的人。
“你不是不识字吗?”
“对,我借你的书撕着玩儿。”我说你就信啊!
自从我每天到老八的书房里泡着,府里的下人就开始暗地里议论纷纷。八福晋倒是完全不在意,不知道是不是老八早就到老婆大人那里报备过了。
说实话,老八倒是个很好的聊友,他懂得多,相处久了还发现他相当幽默风趣,只是有时有些八卦。他有一次问:“你真的不喜欢十四弟?”
我很实在地回答:“十四对我来说就像是弟弟。试问我怎么能够对自己的弟弟产生男女之间的爱慕?”
老八初时狐疑地看着我:“胡说,十四弟好像还比你大一年吧?”
不信算了,就是你小子也只够当我‘弟弟’呢!
他想了想又说:“不过你的确不像只有十四岁。唉,这种理由你要敢跟十四弟说,他怕杀了你的心都有了!”
我不想再继续讨论下去,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于是关于这件事的对话就到此为止了。
老八平时很忙,我们一天能说上十几二十分钟话就算不错了。为我打发无聊时间的还是这整柜整柜的书啊!儒家经典我是不碰的,参禅论佛的我没兴趣,音乐诗歌类的我没这个细胞欣赏,于是,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史籍。唉,以前老说敏晖哥哥是被史书蛀坏了脑子,现在自己却要步他的后尘了呢!
看的史书越多,我越是懊悔不已,最该看的那一部偏偏看不到!高中历史课本也太混了,好歹也弄个朝代编年表,我记忆力一向很好,就算不是考纲要求的内容,也能记个八九不离十。
我决定用倒溯回忆法,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摊开一张纸,我从辛亥革命那年写起,到八国联军侵华,义和团运动,戊戌变法,甲午战争,太平天国运动,第二次鸦片战争,第一次鸦片战争,再前面就是古代史的部分……天哪,我连课本下面一行小字‘清太宗病死后,其子福临继位,是为顺治帝。顺治帝继位时年仅6岁,由多尔衮辅政’都想起来啦,可好像还是没有关于这段夺嫡历史的叙述。
到这边来之前的几年,清宫戏似乎很流行,虽然耳朵也刮到一些,却没有正正经经地看过一部——正确的说是连续十分钟以上都没看下去。
算了算了,越想越心浮气躁,不写了。刚搁下笔,忽然横地里伸过一只手,抽走墨迹未干的纸。“写什么呢?”我猛地抬头,就见十四大爷拿起我写的东西刚要看。
这怎么能让他看到?!我立刻劈手夺回,但愿他什么也没瞧见。
“是什么呀?看看也不行。”见我凶狠地瞪他,他却不以为意地笑笑。这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两个月不见,倒见沉稳了些。
他进来竟然连通禀的人也没有!不过想想以前在家的时候,他到我那去就已经像进自家的后花园了,何况这是在他们的地盘上。我想着就一肚子气,又不能对他发,只冷淡地回答:“家书而已。”
“溥仪是谁?”看来他还是瞥到了一点。
我料他应该没看到多少,便说:“我家邻居。”
他果然没多想,只静静地打量了我一会儿,说:“还好胖回来了。”
我不理他,折好手中的纸夹进案上的一本书里,盘算着等他走了就烧掉。
只听他又问:“听说你最近和八哥走得近?”
我动作一滞,抬头看着他说:“是又如何?”
十四猛地逼近我,伸手想抓我的胳膊,我又怎么会让他得逞,向后一退避开了。我冷冷地睨着他说:“别靠近我。”他恨恨地盯我一眼,然后转身奔出了屋子。
我心里叫妙,没想到老八还可以做挡箭牌用,呵呵,他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应付十四。
不过我也没得意太久,刚处理了那张‘百年屈辱史’的手记,十四就转了回来。他神色里已完全没有刚才的愤懑,似乎很开心地对我说:“李涵,对不住,我不该疑心你和八哥。”
我那个怒啊!老八到底跟他说了什么?看他平时挺精明的,怎么这点小事也搞不定。
十四后来跟我说什么,我都不理他。最后他只好说:“你今天心情不好,我改天再来看你。”
他走后,我就怒冲冲地赶到老八那里兴师问罪。没想到这位仁兄居然摆摆手说:“我招架不住十四弟。你自个儿欠的风流债自个儿还,别饶上我!”
“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还说什么风凉话!”我恨不得照脸给他一拳,让他变个熊猫眼。
老八笑道:“这忙我帮不上,你要有别的事倒可以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