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能有不会的,不就往锅里一丢,秦岭袖子一捋:“你当我是白痴吗?”
周忆南屈指敲他的肩:“我也饿了,你下个鸡汤馄饨吧。”
唐粒睡觉沉实,别前脚刚走,后脚就被周忆南摸到床上。秦岭决心等到唐粒醒来再走,忍辱负重地接受了:“你请我喝汤,我请你吃馄饨。”
秦岭拉开冰箱,翻出一包荠菜鲜肉小馄饨,瞄到背后的烹调说明看了,舀了当归鸡汤倒进锅中,一边摇头晃脑,一边腹诽周忆南脑子不好用,居然问出怪话。
几分钟后,秦岭瞪大眼睛。锅里的小馄饨被煮破了皮,粘着锅底,他用锅铲铲了几下,对上周忆南一双嘲弄的眼睛。
破就破了,不影响吃。秦岭捞出小馄饨,喊周忆南端走:“别当大爷。”
这小子为情敌下厨,能屈能伸,周忆南珍惜他的劳动成果,坐下就吃。秦岭去酒柜拿伏特加,理由很强大:“把你灌倒了,你就不能对唐粒怎么样了。”
他连唐粒的生理期都不知道,周忆南说:“好,喝。”
周忆南如此配合,一定有诈。秦岭狐疑地盯着他看,很快自我说服了:他是野男人,他气短。
周忆南在甲方那里喝了不少,一瓶70度的伏特加下肚,酒意翻涌。但秦岭做过胃穿孔手术,已经喝得醉态可掬,别又喝出毛病了,他起身关了灶火,往沙发上一靠,安然睡去。
秦岭赢了,快乐地就着小馄饨和酱菜下酒,再遛进卧室看唐粒,正想偷偷捏她的脸,扑通倒地。怪只怪他做完胃穿孔手术后,酒量日薄西山。
唐粒醒来时,地毯上蜷着一个男人,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她瞠目结舌,这俩打架两败俱伤了吗?再一闻,酒气熏天,噢,今天两人没武斗,来文的。
饭桌上一碟酱菜,两只碗,两瓶酒。唐粒把碗筷洗了,下碗鸡汤粉丝吃。周忆南醒了:“秦岭呢?”
唐粒冲卧室努努嘴,周忆南笑道:“算他惨胜。”
唐粒奇道:“你俩都说什么了?”
周忆南前前后后说了,唐粒拍腿笑:“我的天,他为你下厨!”
周忆南说:“其实还能喝点,让着他算了。别的事我可都不让。”
两个男人不需要某人斡旋,就能协调彼此的关系,唐粒很高兴:“幸亏你大度。”
周忆南可没以为自己大度,他不和秦岭置气,可能是因为他是如愿以偿的那个,姿态高。
无论秦岭如何胡来,秦远山都觉得儿子很乖,唐粒以前不理解,现在深有体会,嗔笑道:“有一说一,他挺可爱的,还比以前懂事了。我没法真跟他生气,被他惹恼了也算了。”
周忆南说:“有一说一,秦岭有个一等一的优点,他脾气好。”
秦岭苏醒时,刚好听到这句话,很是震惊:“在说我?”
周忆南目视秦岭摇摇晃晃从卧室里走出来,撇开情敌这层关系,他客观承认这小子有着特殊的人格魅力,他天真烂漫,很难让人讨厌,又很容易戳中别人心里最柔软的那部分。当然,这建立在自己是唐粒爱人的前提下,假如秦岭霸着唐粒不放,就是另一套评判了。虽然他不在乎当野男人。
秦岭头很晕,往地毯上一坐,问:“本人脾气好?”
周忆南脸上很平淡,声音里隐约带着笑:“对,每次揍你,你都很乖。”
秦岭发现自己被调戏了,气炸了肺,扭脸说:“唐米立,我头疼,给我拿橙汁。”
唐粒起身去拿橙汁,秦岭斜眼看周忆南,唐粒是周忆南的唐总,周忆南敢对唐粒呼三喝四吗?不能。
周忆南皱眉,唐粒总夸秦岭有进步,其实只是工作态度认真了点,对唐粒本人可不怎么样,还不懂得该怎么喜欢她。
唐粒拿了一瓶常温橙汁,扔给秦岭:“喝两口就别喝了,你的胃得养着点。”
秦岭得意忘形:“谢谢媳妇。”
唐粒装没听见,周忆南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秦岭仍以丈夫自居,有天看破两人关系,他如何自处?
快12点了,周忆南合上笔记本电脑:“我们该走了,唐总,再见。”
秦岭拿着橙汁从地上爬起来,没准周忆南一走,唐粒就揪他耳朵勒令他不准再强调不复存在的夫妻关系,他不想听到这种话,他也走。
走出休息室,秦岭说:“喂。”
周忆南没理会,秦岭讨个没趣,似在自言自语:“一日为夫,终生为夫,懂吧。”
秦岭是典型的前任想法,周忆南见过多少男人都把有过情感瓜葛的女人视为永远的私有物,干出极端事情,他驻足,直视秦岭的眼睛:“你该更新观念了。”
秦岭静待下文,但走到通道口,周忆南走楼梯下去了。人之患在于好为人师,有些理儿,得秦岭自己想通。
秦岭百思不得其解,想回去问问唐粒,却很惘然。他隐隐觉得,野男人能让唐粒喜欢几年,是有原因的,他让人捉摸不透。越捉摸不透就越捉摸,可不就把自己绕进去了吗。
秦岭决心谨言慎行,以神秘示人,忍了两天,投降了。他就是话多,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