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幅应该是陶静云的,她还穿着疗养院的病号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
但还是被南焉用精致的相框修饰的。
家人在她的人生字典里,其实一直都很重要。
只不过,她过往的经历里,有太多不美好的东西了,让她的心情变得纠结别扭。
包括对陶静云的情感。
以前的南焉,恨陶静云对她童年时的伤害,可全世界只剩陶静云时,她又没法真的去割舍。
内心渴望的那点亲情和属于家的温暖,她卑微的,不断放低姿态地去伸手讨要。
所以,当初不管有几次差点死在发疯时的陶静云手里,她其实从来没有真正打算放弃过她。
情况最差的时候,也是不去看望她,可疗养院的钱,护工的钱,陶静云吃穿用度的钱,她从来没有克扣过。
甚至每个星期都会打电话问护工关于陶静云的情况,还不让陶静云知道。
所以每次去看望陶静云时,听着她‘囡囡’地喊,嘴里都是关心的话,她面上虽然没有太多表情,可心里却很有感触。
这些画面,是她想了十几年才终于实现的。
可那时候,她们南家,却已经支离破碎了
最爱她的奶奶和弟弟都不在了,总是偷偷塞钱给她的爸爸也不在了。
她想要的大团圆,好似从她记事以来,从来没有实现过,总是缺人,以至于她每每回想起来,除了遗憾,就是心痛。
陶静云自杀时,她整个人都是麻木的,脑袋一片空白。
只要一想到如果陶静云没有抢救回来,这个世界上就真的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后面有惊无险,她听着陶静云那番‘不想拖累她’的话,她心疼地抽搐,所以对陶静云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了。
可是命运就是如此捉弄人,在她以为所有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时,陶静云死了。
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这样消失了。
从此,她生命里最后一丝星星光亮都没有了,只有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
“有吧。”
宴景禹也不太确定,南焉那几个箱子他没翻动过,搬家的时候,也只是把她的东西归置在一边。
以前在一起时,也只看到过她和老太太的合照,其余人的就没有过。
所以,这会说的也不是很确定。
南焉没有说话,目光依旧盯着前方老太太的墓碑,随后深吸一口气,抓着宴景禹的手缓缓站起身,低声道,“我记住了,你们的样子,你们的笑容,我都记住了,不会再忘了。”
宴景禹一怔,深沉的眼里划过浓重的心疼。
明廷说得不错,南焉这三十几年过得太不容易了。
他牵住她的手,似是要在他们四座墓碑前做出承诺一般,“焉焉,往后,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再放开你了。”
南焉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容,“我听到了,他们……也听到了,做不到,你肯定会很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