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阮远征也未料到是她,“你怎么来了!”
“妾身想老爷了,就想过来看看。”方姨娘贴在阮远征身上,潸然泪下,“我也不过是离府几日,松儿与阿盈竟出了这些事,我哪里还能待得住,阿盈出嫁我都未见上她一面,你叫我如何放得下心,我什么也不知,阮家就将她随随便便嫁给那朱家了,你知道外头在说什么吗?说她嫁哪里是嫁给朱家的儿子,分明就是嫁给朱鸿宝父亲续香火的。”
“够了!”阮远征厉声,“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我能有什么法子,若她不去招惹阮蘅会有这些事吗?”
“阮蘅,阮蘅,又是阮蘅,为何你们都偏爱那个贱人!老夫人也是,自从她回京后将阮蘅当做宝贝疙瘩似的,碰也碰不得,同是阮家都姑娘,她就高高在上,我的女儿就该低贱吗?”
阮远征瞪了她一眼,“好了,你闭嘴,要把人都招来吗?我好不容易将你安置在庄子里,你非要闹出事真被送去寺里是吗!”
方姨娘一听长明寺便真的慌了,“不是的老爷,不是的,妾身不说了。”
黑暗中,阮蘅双眸愈发晦暗,方姨娘根本就没去长明寺!父亲竟将她安置在庄子里?
有什么东西在她胸口被撕裂般,疼得她发颤,喘不过气来。
她受的苦,做得一切努力在如今看来却像是一场笑话。
她有些庆幸,今夜赶巧来了这里,否则又怎会知晓这些事。
方姨娘含情脉脉望着阮远征,指尖覆上她面庞,“老爷,妾身想见见松儿。”
“现在还不是时候,过两日我会让你见到他的。”阮远征将她的手扯开,“你赶快回去,别让人发现了。”
“老爷,你总说过两日过两日,当真不是在敷衍妾身?”
阮远征沉声,“这几日朝堂有变,我会想法子将阮松送出去躲两日的,你与他出京,待事情平息后我再将你们接回来。”
“这是要发生什么事了?”
阮远征从怀中取出几张银票塞进方姨娘手中,“朝堂之事,你不必过问,管好自己就是,过两日阮岑就要去国子监,到时我会寻借口不让阮松去,让他去别院,那时你就带着他离开,明白吗?”
字字入耳,阮蘅死死攥着手,指甲都要嵌进掌心中,可手心的疼痛远不及阮远征那句话让人心寒。
京城有变,他替阮松留有退路,那她呢?阮岑呢?又或是其余阮家人呢?
有些念头一旦产生,便犹如虫魔在她脑中肆虐。
“回去吧,别被人发现了。”
“老爷,那妾身就先回去了,老爷照顾好自己。”方姨娘收起银票就要往外走,却不想阮远征突然起身一把将她攥住,往屏风后拉,“快,躲起来,有人来了。”
方姨娘慌不择路藏身,阮远征还来不及坐下,书房的门又一次被推开。
屋外之人显然是在阮远征意料之外,他吓得赶忙合上门将人请了进去,“太……太子殿下。”
“太傅大人不必惊慌。”李嗣扫了书房一眼,“本宫只是路过,想着许久未见到太傅大人,便顺路拜访一番。”
“殿下……”李嗣一身玄衣可隐于夜色中,又未让人通禀便径直来书房寻他,显然是不希望让旁人知晓他来了这里,“不知太子殿下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这儿就太傅大人一人?”
“是,就臣一人。”阮远征将李嗣引至上座,“殿下请。”
“本宫长话短说。”李嗣于正位上坐下,“这几日你可有见过献王?”
“回殿下,臣并未见过献王殿下。”
“他们都与本宫说皇叔死了,可本宫可不信。”李嗣轻笑,“他那只老狐狸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必定是在哪个地方躲起来了,如今他在暗我在明,还真就暗箭难防。”
阮远征站在一旁未语,一心想着方姨娘还躲在屏风后,听得这许多密事,若是被发现,定是活不了了。
“听闻阮二姑娘是在巫山下被人救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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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正是。”阮远征发着虚汗,不敢有一丝一毫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