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蘅昨夜睡得不踏实,有些赖床,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梳妆,“祖母找我什么事?”
“相爷与相夫人来了。”
阮蘅困意烟消云散,“谁?谁来了?哪个相爷?”
婢子脸上带着喜气,“二姑娘莫不是睡糊涂了,这京城也就只有一位谢相呀,今日一大早,谢相就与相夫人来拜访了,如今正在厅前坐着,老爷夫人与老夫人皆在呢。”
阮蘅心里咯噔一声,隐隐察觉到什么,她慌忙戴上璎珞子就往外快步走去。
婢子匆匆跟上去,“二姑娘,还差些簪子呢。”
前面那人哪里还能听到她话,转眼就消失在门外。
前厅分外融洽,相爷与相夫人在座上饮着茶正与老夫人攀谈。
“老夫人回京后,妾身与相爷还未登门拜访,着实是过意不去。”
老夫人难掩眉眼间的笑意,“哪里的话,什么拜访不拜访的,平日就当是自己家,随意来去就是,不必见外。”
“老夫人说的是,那今日不请自来还请老夫人见谅了。”相夫人瞥了谢康盛一眼,轻咳示意,“相爷,这难得来一回阮府,你也不寻阮大人下棋,平日在府里可是一直念叨着,这儿就让我们女人家的说些体己话。”
“是是是,夫人说的是。”谢康盛起身,“阮兄,今日难得来府上,定是要与你好好切磋一番。”
阮远征哪里不应,“谢兄请,就趁今日饮酒助兴,我们兄弟俩可许久未一道下棋了。”
二人一走,前厅才真正活络起来,谢渥丹的性子随了相夫人,相夫人说起话来总惹得老夫人忍俊不禁,聂氏在一旁听着也一见难得的笑意。
相夫人眉眼一转,“话说阿蘅那丫头呢?”
老夫人嗔怪,“这丫头怕是还睡着,前几日养伤,倒是将她养得懒散了,如今愈发起不得身了。”她觑了身旁婢子一眼,“还不快去讲二姑娘喊起来,客人来了还没规矩。”
“快别。”相夫人赶忙叫住那婢子,“就让她睡着吧,这孩子是得好好养身子,不可再受累了。”
一提起阮蘅,相夫人不免痛心,“这孩子苦命,平白无故遭受了那么多事儿,不过不必担忧,她是个有福之人,日后定能得老天恩宠大富大贵。”
“我也不求她什么大富大贵,平平安安就是了。”老夫人又气又笑的,“可她从小就是这性子,根本管不住她那腿,非要往府外跑,就得让她吃吃教训。”
相夫人掩唇而笑,“老夫人这话就不对了,这个年纪的姑娘就该如她这般才好呢,旁的那些个姑娘整日就待在府里,怕是得闷出病来,她与渥丹脾性相投,整日黏糊在一处的,不知晓的还以为她们俩是亲姊妹呢。”
“那俩孩子今日怎么不跟着一起来府里玩儿?”
相夫人笑道:“知晓今日要来府上,渥丹那孩子非拉上他哥哥要去街上买糕点,说是阿蘅爱吃,给她带一些。”
“有心了,阮蘅就在院子里待着呢,还有阮岑,也该让他与你家元睿学学,他成日与那些狐朋狗友厮混,没个正形,哪像元睿,一举就夺了一甲。”
“害,老夫人快别说了,那孩子就知道死读书,这夺了一甲有何用,这与他一般年岁的可都定了亲,城西那许家的公子,孩子都满月了。”
相夫人说完这话,暗暗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活了这把年纪,怎能不知相夫人这话何意,她与聂氏对视一眼,继而道:“元睿今年多大了?”
相夫人见兜了这么大一话圈子,终是点到正题上,不免欣喜,“十八了,四月初四生的。”
“竟只比蘅丫头大三岁?”老夫人讶异,“老身前几日见过元睿一回,那通身的沉稳之气哪里像是个只二九年华的公子哥,相夫人与相爷将他养得极好。”
“老夫人过奖了,我这不满的就是他这性子,平日里什么也不说,他这心思还得叫我们猜。这不,还是前两日渥丹无意提了几嘴,我知晓事情不简单,便去找了元睿,这逼问了许久他才与我们说了实话。”
“我想着这可是好事啊,这不今日匆匆就来府上了,阮蘅那丫头我瞧着甚是喜欢,生怕被别家觊觎了去。”
话已说到这份上,老夫人与聂氏怎还会不明白相夫人的意思。
阮谢两家门当户对,阮蘅与谢渥丹又是闺中密友,再则谢元睿平日里对阮蘅也是好得没话说,这放眼全京城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比谢元睿还要合适的人来。
老夫人抿了一口茶,“虽说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们还得看看阮蘅自己的意思,她这丫头不比旁人,有主见,我们也不好替她做决定。”
“是,老夫人说的是。”相夫人亦笑着,老夫人虽这么说,可她知晓,这事儿十之成了,“日后阿蘅若真来了我们谢府,那还有何担忧的。”
老夫人颔首笑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