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带上?写着某个人的生辰八字,照微猜得到是?谁,没有多问。
容汀兰阖目低声祈愿罢,转头对照微说道:“我看此处才是?风水绝佳的好地方,心事记在此处,若有风吹雨淋、鸟雀啄食,也?不怕坠落泥沟污淖,只逐水流去,落个干净。你若有心事,也?可?来系一条丝带,或是?挂个花胜,很灵验的。”
照微摇头。
容汀兰以?为她是?没有心事,孰料却听她道:“我不信这?个,想要什么?东西?,不如求我自己,我有的是?办法。”
容汀兰闻言笑了笑,感慨道:“从?前总怕你失了稳重,如今才明白,你这?样的性?情,才是?最容易得偿所愿的。”
照微折下一支桃花捏在手里把玩。
她想要的东西?很多,可?是?站在这?灼灼宜人的桃花林中,方才母亲叫她许愿时,她心里唯一想到的只有祁令瞻。
别的事物她都有计划、有把握,唯有见到他时,总令她屡屡无可?奈何?。
许是?花朝节的桃林里确实有不可?名状的神力,照微沿着手里桃花枝的方向远望,竟然真瞧见了祁令瞻。
“是?我约他花朝节在此相见的。”
容汀兰说着朝他招手,“子?望。”
祁令瞻走近,目光先?落在照微身上?,又不动声色移开,向容汀兰见礼,“容夫人。”
容汀兰笑着点点头,说:“此处幽静,一起走走吧。”
“好。”
他们二?人走在前面,照微牵着阿盏,跟在后面拔二?月英。这?是?一种可?以?吃的野草,剥开外面两层粗粝的绿叶,拔出?里头柔嫩甘甜的白芯,能闻见春草独有的芳香。
照微手里握着一把二?月英,一边给阿盏剥芯子?,一边留神听前面二?人说话。
容汀兰先?提起朝廷的事,她说:“去年钱塘的生意很好,交足了给朝廷的二?百万两,还剩二?百多万,其中一部?分我准备在永京盘几间铺子?,另一部?分留给你和照微。”
祁令瞻稍感惊讶,“留给……我?”
“照微说她养军要用钱,你身居副相之职,难道就不用钱么??还是?说你自有底下人孝敬,看不上?我这?三瓜俩枣?”
“不敢。”
祁令瞻心中滋味一时难言,说:“还是?都给她吧,我自有俸禄。”
“她已将大部?分给划走了,我就算偏心,也?不能一点不顾你。”
容汀兰停下脚步望着他,面上?犹有几分笑,温声问道:“还是?说你已将我视作两家人,不再认我为母亲,所以?不想再与容家有牵扯,我的钱也?不想要?”
“我……”
祁令瞻哑然,“没有”两个字却不能心安理得地说出?口。
容汀兰说:“去年冬写的那封和离书,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今天叫你来,也?是?为了与你将此事说明白。”
她看了照微一眼,说道:“照微所谋之事,关系乾坤而步履维艰,你是?她的兄长,有些时候能帮她,有些时候不得已要与她相抗,这?都是?人之常情。譬如去年冬天,她要提拔武将,你要出?使北金,你俩各不相让,绑在一起又难以?服众,暂时解开你们之间的牵连,对你们所谋大事都十分重要。”
祁令瞻颔首道:“我明白。”
容汀兰轻笑,“你若真明白,今日见了我,就不该喊容夫人。难道我不做永平侯府的主母,抚育你十七年的情谊也?不作数了吗?”
祁令瞻闻言赧然,说:“我以?为您会介怀父亲与舅舅之间的事,所以?不敢唐突……是?我小人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