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少女鼻头还红红的,却很有气势:“我定会重重赏赐你们的。”
池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先别说赏赐不赏赐了,能逃出去再说吧。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女低下头:“我父亲是齐王,封地在云南,我自小在云南长大。今年太后祖母下诏传我回京,走到徽州附近时,因着我贪玩让人走了山路,送亲的队伍被山匪劫了……。我被乳娘塞在车辕下面,乳娘又引开了山匪,这才逃过一劫……我走了十几里山路才找到人家,是个富商的庄子,那富商刚好也在。我让他带着太后娘娘给我的诏书去见县令,好派人送我上京。结果,他看他女儿长得与我有几分相似,竟然让他女儿假扮成我上京!”忍不住咬牙切齿:“若不是他女儿出身粗鄙,什么规矩不懂,还要靠我处处指点,怕是早就要了我的性命灭口!”
池杏听得目瞪口呆。
池桃叹了口气,心里都有些佩服这个富商了。那种情况下,迅速决断,将自己的女儿冒险行此李代桃僵之计,若是成了,女儿便从普普通通的商户女一跃成了贵不可言的郡主……
云南与京城相距甚远,王爷更是无诏不可进京,父女再相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看这郡主也就十三四岁,正是脱去孩气成长为妙龄少女的转换期,加上那富商之女外貌有些形似,过几年就算齐王见到了假冒的女儿,也可能会以为是年龄渐大样貌有变的缘故。这计划成功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现在你身上还有什么信物能证明你是郡主吗?”
少女摇摇头。
“……”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少女心里权衡了下从豫州到云南,和从豫州到京城的距离…。。“我要进京!我要见皇上!让他下旨让我父王进京一认便是!”
池桃泼冷水:“你见了皇上说不定还被定个冒认之罪。再说我和我娘子两个都是平头百姓,既没钱也没时间,可不能送你到京城!”
少女显然惊呆了,气呼呼地:“你,你竟敢拒绝我!”
池桃板着脸不说话。
池杏如同听天方夜谭般,这时才回过神来,不忍心地拉拉池桃的袖子,目露恳求之色。
池桃不为所动,抱着双臂看着少女。
对峙了一会儿,少女的气势才如同被戳了针的气球一样泄了气,瘪着嘴可怜巴巴地看着池桃:“求你了……到时候肯定会有办法的……”
池桃见少女已经从霸气凌人的郡主趋近了正常人,暗暗点了点头。
这落难的郡主就是潜在的机遇,池桃灵魂里的投机分子怎能不蠢蠢欲动?只是毕竟是天之娇女,若是一路都把她和姐姐当成下人使唤,她可不愿意受这样的气。
池桃见已经做足了戏,才勉为其难道:“那我只能想想办法。只是我们是夫妻俩,进进出出别人都认得的。对外怎么说你的身份?我们怎么称呼你?”
少女想了想,眼睛一亮:“就说我是你妹妹呗!在云南时,父王叫我阿楚,你们也叫我阿楚吧!”
池桃也是这么想的:“好。那你记住了,我是你哥哥,姓池名陶,这是你嫂嫂杏娘,你呢叫池楚。我父母不在了,你跟着我过活。”看看更漏已经快漏尽了:“大家眠一眠吧。估摸着外头搜的正紧,现在也出不去,不如先睡足了攒攒精神。”
阿楚点点头,见只有一张床,理所当然道:“杏娘可以和我睡一起,你睡地上吧。”
池杏虽然身为农家女,对这个官家的“郡主”有些天生的畏惧,却心疼妹妹,一口反驳道:“不行!地上凉,桃儿受不了!”
池桃忙拦住姐姐的话:“无妨。本该如此,我把被子铺在地上一半便行了。”又严肃了脸:“阿楚你还不习惯,我不怪你。可若见了人,你还对我们如同下人一般,那早晚露馅连累了我俩,不如你自己上京城。”
阿楚吐吐舌头:“知道了啦!”又笑眯眯地拖长了声音:“哥哥,嫂嫂!”
池杏和阿楚去床上睡了,池桃的精神却仍紧绷着。
她掩到窗边,悄悄揭开一条缝。
就着已经西斜的月光,看清了街上影影绰绰的几个仍是今日白天在门口见过的护卫。
轻轻关上窗子,池桃躺在了地铺上。
阿楚的话她基本是相信的。今天拉起阿楚的手时,便发觉她的手格外柔滑,便知这定然是个从没做过任何活计,日日精心保养着的少女。再看那后面进来的女子,见阿楚失踪以后的惊慌失措,便已经十分确认阿楚的身份不同一般。
若能将阿楚平安送到京城找回身份,那么自己多多少少也算有了官家的靠山,以后做生意便不会轻易被人欺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