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沉默了半响,“时间自会消弭一切,在那之前,朕会忍着。”
都是皇位之上是孤独的,他知道这是自己该受的,确定南王死后,他并没有去见鲁王,只是派人将消息告诉了他。
鲁王说自己是随意说要这天下,是南王自己为他谋划的,圣人有一瞬间是信了的,可更多的是不信,没有一个人不会觊觎这个位置,这是男人追名逐利的本性。
圣人不怪他,只是他不能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念想而放过他,不然,他以后要怎么面对天下百姓?
他可以忍着心里的气愤,也忍着失去一个“好弟弟”的悲痛,但求一个盛世太平、海晏河清。
留下这么一席话,圣人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南王别院,回到刺史府之后,下达了尽快回长安的命令,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提起过鲁王。
因为圣人身边没有明面上保护的人,崔叙只好加重了侍卫的分量,再传信给去接柳锦书回来的百里谦,叫他接到人之后立刻回来。
桑榆这才知道,原来柳锦书并不是被留在了某个安全的地方,而是去带着周良才去找薛如川了。
“这也太大胆了些。”桑榆忍不住埋怨起来,“锦书本就胆小,身子又弱,怎能叫她独自去搬救兵呢?”
“锦书不是一个小孩子,她有分寸的。”崔叙安慰她,“这不是也没出错吗?”
“就是啊。”消停了两天的窦玉成冒了出来,“你都能跑遍
大半个江南,她为何不行?”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桑榆白了他一眼,“我就是觉得锦书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娘子,不知外面深浅,小心些总不是坏事。”
柳锦书和她、和薛如英都不一样,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桑榆自问自己是个市井小民,深谙百姓生存之法,就这样从江南去长安的时候,也是小心再小心不过了。
而薛如英生在武将之家,本就不是按照闺中女子教养的,加上她有武艺傍身,自然也是不怕。
柳锦书呢?她饱读诗书、有才有貌,可不知世间险恶啊,这一路深林荒野,一个不好就容易着了道,桑榆实在担心的很。
“好了好了。”崔叙好笑地拉过桑榆,将她按回到凳子上,“我已经写信给云中,叫他早点儿回来,等到他回来之后,我们就回长安。”
“这就要回去了?”桑榆一愣,有些怅然若失道:“我总觉得还有许多事没做完。”
六七年的时间里,她一直在为江家一事而崩波,如今尘埃落定,她却有些不知所措,以后要做些什么呢?
“嗯。”崔叙颔首,“圣人不能在江南久留,我们得一起回去。”
“回去好啊。”窦玉成兴奋极了,“这破地方小爷一刻也不想待了,长安的美人还等着小爷去宠爱呢,许久未见秋娘子了,实在想念的紧!”
桑榆瞪了他一眼,“光想着寻花问柳,怎么就不想着如何应付你耶娘呢?
”
“小爷受了这般大的惊吓,找小娘子吃个酒怎地了?”窦玉成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小爷是个长情之人,总有一天要讨得秋娘子欢心。”
桑榆无奈,是是,你可不就是长情之人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前几天梦里还在喊着薛如英的名字呢,睡着了都要责问她为什么不要自己!?考虑到窦玉成薄薄的脸面,桑榆到底没有将这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