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增添了数分文人的儒雅。
对方捧着一卷书,站在初春的寒风中,张学舟不知怎么觉察多了几分暖意。
“任教授好!”
张学舟止住内心的波动,迅速起身打了个招呼。
“你认得我?”任一生笑问道。
“我在教学楼看过您的照片,第三排第一个!”
“记性真好!”
任一生微微点了点头。
他夹紧了书本,注目着眼前这个小年轻。
在张学舟的身上,他能感受到一股极为不错的精神能量。
按理说,以张学舟这种精神强度,对方通宿不睡都很难有倦意。
但任一生确实在张学舟的脸上看到了疲倦。
这不是擦擦脸就能洗去的倦色,而是精气神出现过量的消耗。
想到任安然提及张学舟的精神分裂症,任一生不免嘘唏。
摊上这种亏空状态,即便张学舟修成了精神基础篇,对方也很难弥补精神方面的创伤。
张学舟很明显需要更高更强的精神能量,才能支撑脑域的庞大需求。
“活人实验?病人?”
任一生的心中有很多摇摆不定的事情。
一念为善,一念为恶。
他心中坚持向往光明,但人力有穷,空乏的理论不足以支撑他继续向前。
而他也欠缺拿自己肆意尝试的勇气,更是欠缺不断尝试的资本。
在他的计划和体系中,需要各种各样的天资人才去实验。
但任一生很清楚这些试验品的将来。
若说基因武库配套者被换血后还有幸存的可能,他的试验品难有良善的结局可言,修行出错导致的后患会大概率陷入精神崩溃,只会留下一具行尸走肉的身躯。
他的每一个推测,每一个方向都需要拿天资优越者的命去填充。
这种事情在古代社会很常见,但凡某某教派之主传授各类功法给教众,或为守护教派,或纯粹属于推衍实验。
人们只看到了少数的成功者,而忽略了这些成功者脚下无数的失败者。
依托人命,也就完成了这些教派之主对修炼之术推衍向前的测试。
这是任一生口中曾经嗤鼻的‘邪教’。
但不断向上,任一生发现自己忽然很羡慕这些邪教的掌舵者。
这些人可以肆无忌惮拿人命测试,而他心中依旧存在界限,难于如此放纵自己。
“但若用一个数年后会导致精神崩溃的病人来测试……”
在任安然的判定中,张学舟精神崩溃的可能性是九成九,这个时间会在三十岁左右来临。
若将张学舟置之不理,对方十余年后大概率成为精神病人,甚至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若拿张学舟做测试,对方失败后的命运并无差别,但若成功了,对方或许能治愈脑域的精神疾病。
任一生心中天人交战。
他不想做活人实验,但拿病人做尝试似乎不算违背道德良心。
当下的问题是,他要如何让张学舟配合实验。
而在任一生的对面,张学舟也在思考一个很要命的问题,他要如何才能让任一生给他保密的情况下免费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