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居烈面沉如水,他面无表情地做了个手势。
这手势的意思是,绑匪手里握有人质,不能轻易激怒,也不能轻举妄动,要先确定人质安全。毕竟他们不是抓住凶手就完事了,还要把三个孩子也平安带回来。
都是警局精英,无须任何对话,谈判专家周克夜读懂了他释放的信号,递过纸条,教男主人如何说话。
“好,我会努力凑钱。”男主人一字一顿道。
“我喜欢识时务的人。我再重申一遍我的要求,一千五百万美元,一分钱都不能少,不要连钞。下一次我给你打电话是明天同一时刻。”
绑匪冷冰冰地通知完毕,似乎就想结束电话。
男主人一惊,谈判专家及时递过纸条,他飞快瞄了一眼,赶紧念出声才延续了这场敌我不对等的对话。
“等等,我能跟孩子通一下电话吗?”
电话里冷笑一声,“怎么,你担心孩子死了?”
男主人不敢说是,生怕激怒对方,让对方拿孩子出气。
“我可以成全你。”绑匪意外地好说话,不知为何,他的声音还温柔下来,只是温柔的语调却更不舒服,如同一条吐信毒蛇,蜿蜒又黏腻地爬过人的心脏,令人不寒而栗。
“孩子他没怎么样吧?”陆父冷汗涔涔,握紧听筒,手心一片黏腻。
“你家孩子睡了,我这就去叫他起来。”
睡了?
这都早上九点了,是正常睡觉还是被下了药?陆父心弦紧绷,不敢想象,只能为孩子揪心。
陆父不知,绑匪没有下药,孩子是正常歇息的。被绑架后一天一夜他们都不敢睡,肚子又饿又渴,精神高度惧怕又紧绷,直到今天凌晨,极度疲乏之下,身体实在受不了。
三个孩子互相抱着,倚着墙面沉沉睡去。
绑匪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三个孩子睡得正沉,脸上犹有泪痕。男人脸上带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他走了过去。
脚步声惊醒了三个孩子。
他们一瞬间惊醒,不分你我,惊恐地抱成一团,像极了遇到外敌的小动物。自从沦落到这里,他们就知道自己的处境了,可没想到危险来得那么快。他们看到绑匪大手一抓,目标选中年龄最小的小胖子。
小胖子被抓起来时,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像一只白胖的小企鹅开始挣扎。可饿了一天的他,根本不是成年人的对手。
男人意味不明笑了两声,仿佛在欣赏蝼蚁在垂死挣扎,“陆小宝,你父亲打电话过来了。”
小胖子一下子呆住了。
“我昨天交代过什么,应该记住了吧。”
小胖子本来开心,瞬间又脸色煞白,温顺地接过电话。他年仅七岁,却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的人身安全都掌握在眼前这个男人手里。
“他说很想你,你好好跟他说两句吧。”
“嗯……”小胖子说,我要冷静,我要冷静,不能惹怒绑匪。可是当电话那头传来父亲熟悉的声音,七岁的小胖子还是一个没忍住,所有冷静弹指间灰飞烟灭,直接哭出了声,大声喊了一句,“爸爸!”
这一充满害怕的哭,是否在绑匪计算之中不得而知。
却像一记重锤击中了所有人,整个客厅兵荒马乱起来。
“小宝,小宝,你怎么样,你没事吧?奶奶错了,不该让你去参加夏令营。”陆家老太太捶胸顿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何家父母和杨家父母也崩溃了,“柯柯呢,小霖呢,他们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