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苟此前又是大长老之位,虽然碍于身份,张家警惕颇多,但手下还算有些权利,能接触到张氏最核心的资源,有郝苟在,想来也比让秦家盲目空找好得多。”
老祖笑了笑,“你说的甚至动听,只是,如你所说,现在张氏没了老祖,你实际可以成为张氏下一任掌权者,如此,为我们秦家做内应,岂不是屈就了?”
郝苟理了理自己被绳子捆皱巴的衣摆,也跟着笑了笑,坦言道:“若郝苟现在没有被擒,那自然又是另一幅光景。可惜,没有如果,郝苟已在秦氏堂下,形势如此,自然不得不低头。”
这话说得,倒很是光伟正。可你都是个要背叛家族当内应的人了,摆出这幅姿态给谁看呢。
秦如清嗤了一声,当即呛声道:“大长老若觉委屈,倒也不必说这么多,转身朝门外一跨,从容赴死即可。”
自己怕死,又摆出这幅样子,不是那什么什么么。话太难听,秦如清没说出口。
郝苟果然面色一变,从容不再。他听见了秦家议事的内容,看破了秦家最大的秘密,如果就这么走了出去,可不就是“从容赴死”吗。
可赴死又怎么可能从容!
若他真从容,也不会屈在这堂下,说什么“形势如此了”。这丫头分明是在嘲讽他贪生怕死,明明背叛了家族还要装样子。
垂在两侧的手握紧……她说得没错,自己确实,贪生怕死。
过了一会儿,郝苟自嘲一笑,道:“你说得没错,郝苟此番确实不够光彩。不过……做秦家内应,郝苟心中倒也没有很反感,因为我对张家,本身就没什么感情。”
“我的身份……南岭皆知。只是,虽是筑基,又是张家大长老,但实际在张家,并未有多受重视。招婿虽然普通常见,但到底与自家人不同。张啸更愿意扶持他手下的嫡系,对我颇多忌惮。”
“我之所言,皆为属实,秦家一查便知。”
老祖道:“哦,那这么说,大长老果真愿意?”
郝苟微一甩袖:“这既是我自己的选择,又是老祖期盼引导我所做出的选择,两厢得宜,不是正好。”
“我如何引导你了?”老祖问。
“若非如此,早在秦氏领地上空,老祖便会当场杀了我,不必拖到现在,更不会带我进这个议事堂,让我亲眼见识了秦家最大的秘密。”郝苟意有所指地看了秦如清一眼。
老祖倒真被逗笑了,摊手道:“那你可猜错了,留了你一命的人,并非是我,而是我们家这位小姑娘。”老祖一指秦如清。
“在战前,她可就在惦记着你的性命了,还跟我连番叮嘱,若有机会,一定要将你生擒来,她有大用。”
“如今看来,倒是确实有用。”
郝苟意外了一下,但仔细想想又不怎么意外。这小丫头都能端坐在家族议事堂出谋划策了,还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便朝秦如清拱了拱手,嘴微咧道:“多谢小小姐惦记了。”
“惦记”这个词,用得很有味道。但秦如清就像是听不出来人家的微嘲一样,笑眯眯摆手:“倒也不必谢我,今儿这事还没结束,你这空口几句话,咱们秦家是不会相信的,一会儿还得给你喂点好东西,届时别恨我就行。”
郝苟当场噎住,一口气直堵在心头。虽然他心里有数,但,倒也不必说得这么直白。
旁边,有位长胡子老者开口了,郝苟打眼一瞧,认出是秦家二长老,之前打过交道。
二长老慈眉善目地冲着那黑心小丫头道:“清丫头啊,你这脑子,是咋长得!”
黑心小丫头这下就笑得甜蜜乖巧多了,一摊手,俏皮道:“那您这可就要问我爹了。”
坐在她旁边的秦氏族长秦德明看似羞涩,实则得意地挠了挠头,“她这叫青出于蓝。”
郝苟掖着手在心里嗤一声,这叫打娘胎里变异吧。
笑过之后,秦氏老祖手心浮现一个光团,她缓声道:“此为噬神蛊,其蛊在南岭颇有盛名,想来你也听过,我就不多介绍了。种下此蛊,只要你做出或者脑中浮现出对秦家、对秦家人不利的想法,此蛊便会即刻发作,届时,你会变成一副空有血肉的躯壳。”
此蛊便是先前给张厉用的那只,但张厉死得过于顺利,并未用上此蛊,感应到张厉死后,老祖便召回了此蛊。哪知这么快就到了用上的时候。
“除了此蛊,你还需发一道心魔誓言。誓言如何,就不用我明说了吧。”
郝苟心中一沉,这秦家果然防范严密,滴水不漏。也不敢耍花招,当着议事堂中所有人的面,对着天道,立下了一个形容严密的心魔誓。
白光一闪,誓约成立,以后,便当真是秦家是傀儡了。
郝苟说不上心中如何,只觉沉甸甸的,叫人振作不起来。
之后秦家老祖又给他种上噬神蛊,便叫人把他关进了地牢。郝苟不意外,他这身份现在可值钱,张家若来要人,秦家可是能卖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