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那年才四岁,追风道人存下的父亲的血书,讲述遭冤隐情,字字泣血,他苟活于世,无非求一个真相,为尤家平反。
然而这世道,已不是在皇宫西门长华门长跪,就能平冤的了,先皇后薨逝,大势已去,他若身份暴露,便是送死。
莺歌回过头盯着宁姝。
少年目光闪烁,她抛出来的条件,实在太好,显然,她和传闻中嚣张跋扈、毫无墨水的长公主,根本不一样。
而且她说的没错,她是先皇后唯一的女儿,尤家与先皇后关系密切,由她出面平反,是最好的。
但,他还是不知道,该信不信她。
他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宁姝放下茶杯,她轻吸一口气,道:“我想让你当我的剑。”
“我们从此绑在一起,一条船上的蚂蚱,你和我做戏,维护我的草包形象,而我有一些事,也需要培养一个全心全意,只为我做事的人。”
莺歌嘴唇翕动。
宁姝说:“当然,真的很危险的事,我也舍不得叫你去,不然红甲卫就白养了。”主要是红甲卫只有两年保质期,不然她何必弄这么麻烦。
而且,莺歌这情况不好好利用做攻略基底,她会对不起自己作为玩家的素养的。
想着,她又弯起眼睛,笑得一脸纯真。
莺歌问:“我该如何信你。”
他动摇了。宁姝想了想,说:“既然你是尤家人,应当知道,我是如何控制红甲卫乖乖听话做事的吧?”
莺歌问:“你想让我吃红蕊?”
红蕊,在先皇后临死前,红甲卫为表对陆宁姝的忠心,服下的毒药。红蕊的解药,只在陆宁姝手上,否则这十一年来,按陆宁姝的荒唐做派,有心之人也早该染指红甲卫。
宁姝摇头:“不是如此,而是我们都服下红蕊。”
莺歌皱眉:“什么意思?”
宁姝笑了:“红蕊的解药,要两年后才能用,这期间我们都服下红蕊,若一方背叛另一方,则能轻易用红蕊杀死对方,你觉得怎么样?”
她拿红蕊来表诚意,莺歌神色复杂,要知道,红蕊这种毒药是西北产出,也是尤家炼制的,毒性如何,他也清楚。
其实,与宁姝合作,本也是他计划里的一部分,只是如今,他变成被动那方。
他审视宁姝。
药效渐渐散去,她脸颊没那般红润,他在南风馆,见过多少因药纵欲之人,情欲之快活,对大多数普通人来说,已难以忍耐克制,然而她在中药的情况下,竟能保持理智,向他提出交易。
须臾,莺歌看着宁姝,道:“好,我答应你。”
宁姝眯起眼睛:“你是尤家人,再叫你莺歌也不合适了,你本名是……”
莺歌眼眸暗淡,解释道:“家父家母当年因为我年体弱,怕我撑不起大名,因而尚未起,殿下还是唤我莺歌罢。”
“好,莺歌,”宁姝用手指沾白水,却在桌上写下两个字。
随着她指尖游走,莺歌瞳仁微动。
“你非囿于笼中之莺歌,而是翱翔于天之鹰,挥舞疆场之戈,”她手指完成最后一划,迎着莺歌的目光,“往后我便唤你,鹰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