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芝语本以为,家人里只有阿湛对唐九榆是上心的,却不想,在将唐九榆迎进府中后,不只父亲,就连几位休沐的兄长也从外面匆匆赶回,带了美食、携了美酒,热情地将人请去了花苑小楼。
而阿湛自从今日见到唐九榆,就一副欢脱的模样,在她看来,属实热情过了头。
浅浅地扶了一下额,插不上话的她看向被盛情款待的男子,冷着脸问道:“唐先生是要饮酒还是品茶?”
扬言今日不醉不归的几位兄长互视几眼,笑着纷纷退场,想将独处的机会留给两个年轻人。
周阁主捋捋鬓角的白发,笑着拉住小外孙的手,“走,外公带你垂钓去。”
阿湛本想留在唐九榆身边,可一想到放长线钓大鱼,就回握住了外公的手,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看着儿子欢脱的背影,周芝语点燃红泥小火炉,无奈道:“这孩子只有看见你,才会露出最稚气的一面。”
唐九榆靠在凭几上,细长的眉眼含了笑,“那我可太荣幸了。”
点燃小火炉中的银骨炭,周芝语睨了男子一眼,“唐先生想喝哪种茶?”
“放在哪里了?我来选。”
周芝语起身,将一块块茶饼从多宝阁上取下,放在唐九榆面前的长几上。
唐九榆选了半晌,挽袖拿起一块,“用我帮忙吗?”
周芝语拿起茶刀摇摇头,“先生坐着就好。”
待茶汤入盏,周芝语在递给唐九榆时,无意中触碰到了对方的指尖,双手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下。
原本无波的茶汤泛起涟漪,与她的心境一般。
唐九榆接过茶盏,轻呷时微勾起唇角。
希望自己能够彻底打开她的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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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周芝语为阿湛盖好被子,看他笑嘻嘻的,不解地问:“今晚怎么这么开心?”
阿湛搂住她的脖子,贴了贴脸,“娘,唐叔叔说,你是这世间对他最重要的人之一。我问他,那其余的人还有谁?他说,还有我。”
知道阿湛对唐九榆产生了浓浓的依赖,周芝语既欣慰又无奈,掐了掐儿子嫩嫩的小脸蛋,“天色不早了,快睡吧,明儿还要去私塾。若是误了时辰,夫子会打你手板的。”
从没被打过手板的阿湛爬进被子里,扯了扯女子的袖口,“娘,唐叔叔是好人,阿湛喜欢他。”
周芝语柔柔一笑,为儿子掖好被子,又吹灭烛台,独自离开了房间。
她当然知道唐九渝是个好人,且是个顶好的人,否则,她也不会为了他再次敞开心扉。
想起过去数百个相处的日夜,周芝语感慨万千,祈愿自己的人生不再有崎岖和波折,也祈愿唐九榆能够顺遂安然,不像卫岐那般命运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