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不住。
自助餐提供的大多是西式和日式的料理,牛排、烤羊肩、螃蟹、鱼子酱等明显比较贵的食物已经有一些人在排队领取了。我一开始进餐厅的时候,就很关注甜点类了。见光是草莓就出了八种款式,我就想试一下。结果我还在拿草莓棒棒糖,就是那种插着竹签的草莓,自己在旁边的巧克力喷泉里面沾巧克力酱的时候,一个小炮弹冲到我的面前,直接抱着我的腰。
我低头一看,是毛利兰。
小兰一看到我被吓到,松开手之后,还像小兔子一样一跳一跳的,边跳边笑,“弘一哥哥!果然是你!我好高兴啊!!”
拜托,如果不是我的话,你现在就被人贩子夹起来拐走了。
我真受不了孩子的热情,都不知道她脑袋里面怎么想的。
只要不认生,就可以那么热情吗?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随手把沾好的巧克力酱草莓递到她手上,免得她又扑上来。话说这孩子力气是有点大的,刚扑上来我还有点站不稳。
我刚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刻蹲下身,谨慎地问小兰:“你爸也在这里?”
我用联谊的借口推掉和毛利大叔的见面。如果这都能遇上的话,那在这个餐厅里面,诸伏景光和毛利大叔两个人中间必须有一个人昏过去了。我默默地掰着手指做热身动作。
话说,毛利大叔不愧是前刑警,把长野惨案的细节查得很细,还亲自去走访了一趟,还和诸伏景光的哥哥诸伏高明见了面。
我其实自己也有看过15年前的长野惨案资料。
真的就一张报告,连反面都没有,连线索给得很少。
这起发生在15年前的案件概要很简单,15年前一户民户长子归家的时候发现家里出现异常。现场调查过其住户门锁都关得好好的,家中留有一名孩童。然而这个孩子因受惊过度,对案件过程没有半点记忆,且长达三个月之久,也没有能够说出半句话。
凶器是凶手自带的厨刀,上面已经检查出凶手的指纹,但没有和长野县警视厅当时录有的指纹相匹配。
从死者身上的刀伤来判断,对方并不是存有任何折磨的心态。因为每道伤口都尽可能得深,都想一刀致死,显在尸体外观上的刀伤十分凌乱,似乎是因为找不到要害处,只要发现对方还有在喘息在挣扎,便不断地捅刀,直到伤到要害处。于是,男方腹部,胸部,颈部都可以发现刀伤,共计11道,腹部是被连捅四刀,胸口的刀伤是致命伤。而女方左肩和左臂都有明显的淤痕,背部也有两道凌乱的刀伤,而前胸一刀毙命。从伤痕分布情况来说,女方应该是发现自己丈夫遇害要转身逃跑,被对方握住肩膀借力,中间女方用力挣扎,凶手不不转而抓住对方的手臂,连捅两刀,最后翻过对方,往前胸重力一捅,形成现场飞溅的血迹。
仅仅是尸体刀伤就可以想象出犯人如何杀红了眼,行凶过程中如何得猛烈凶残。更别说还有人坐在同一片空间里。刀肉碰撞的声音,地板震动的声音,痛呼惊叫的声音,从同一片空间里面化成密密麻麻的蚁群侵蚀着幸存者敏感又脆弱的神经。
对于受害者来说,亲眼目睹父母死亡绝对是一辈子的阴影。
然而这个案子的进展也不会因为受害者受到了怎样的痛苦而有所转变。案发时间根据食物消化程度来说,应该是夜间7点到9点间。行凶者出逃的方向并不明确,且当时并没有任何目击者,导致破案极其困难。警方出动了人海战术进行挨家挨户地调查,结果毫无收获。
诸伏景光这起案子还有一个难度就是关注度低。我指的并不是警方对这个案子关注度低,而是社会对这个案子关注度没有那么高。警方自然
会调查这个案子,并且依照程序在规定时间里面尽可能地破案。但没有社会舆论压力以及社会关注,调查力度和深度一定会有所影响。像是那些列在日本知名悬案的案子,都是因为受害方一直都用高悬赏额吊着社会群众提供信息,且长年到处发告示,不断地提醒社会曾经有这么一件事发生。而诸伏家兄弟年纪小又没钱,虽然也有警视厅列悬赏额,但肯定没有那些知名的高,这也限制了调查。
毛利大叔说,除了怀疑激情杀人之外,当年警方着重调查了诸伏父母的工作场所,是否有与其结仇结怨的,但诸伏夫妇与人和善。调查过程中不仅没有听到一点关于他们的恶言,反倒都是一堆美谈。
毛利大叔说,于是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是否犯罪嫌疑人不是和诸伏父母有关系的,而是和诸伏家孩子有关系的。凶手因为一些学生间的矛盾而想要报复诸伏家的孩子。顺着这条线,他调查了诸伏高明当年的同学及学生家长,还调查了诸伏景光当年同学及学生家长。他发现,就在诸伏景光家出现惨案之前,诸伏景光曾有个同学在郊游的时候出事了。这个孩子的家长在诸伏景光父母死后不久,就搬出了长野县,目前打听到对方好像是在东京亲戚家帮忙。
虽然毛利大叔某些推论不太准确,但是他的调查确实是一个重大的突破口。我当时听完,就有种强烈的预感——毛利大叔找准了方向。现在就只剩下找到人而已。
……
小兰见我那么紧张,双眼亮晶晶地说道:“我妈妈带我过来的。你找爸爸有事情吗?”
我松了一口气,立刻开始批评小兰道:“在路上见到熟人也不能这么亲近,你知不知道百分之九十的案子都是由熟人做的?我给你的巧克力草莓说不定还下了毒。”
小兰愣了愣,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自己咬了一口草莓,随即笑了起来:“好甜。”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