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奕经常下乡出警,当然见过这种简陋的竹筒制水烟筒,看着王明一脸沉闷地低着头,半张脸埋在烟筒里,使劲深吸烟筒。
迅速从兜里拿出一包烟,丢给王明。
“接着,王叔。”康奕随性地口吻看出一脸轻松。
一包金黄色的小盒物件以一条优美的弧线抛到王明面前。
“啥?”一边伸手去接,一边惊疑地问道。
“黄鹤楼1916,应该是好烟吧?这包装真漂亮。”王明翻转着烟盒,那双粗糙如老树皮的手不停转动着这包香烟。
对于闭塞的农村人,能抽上一口三十元一斤的旱烟就是莫大的奢侈,对于这种精美包装的香烟,更是此黄鹤楼非彼黄鹤楼。
黄鹤楼这个名字,在王明眼中,或许是哪座山,哪个庭院的名字,也或是哪个文人骚客留下了真迹而被商人用来炒作。
虽然谈不上陌生,至少从字面意思,还有包装,孤陋寡闻的王明心里猜测这是一包不菲的香烟。
王明虽有王世武这个当警察的亲戚,如果有事还是可以见上一面,可这远房亲戚,见面那会谈及这些分出层级的东西。
男人总是好面子,总想隐藏好自己的不足,藏得越深越好,露在外面的,都是一些能见光,有脸的东西。
多年不见,哪会谈心,只会夸夸其谈,或是甚者不愿交流。
王明唯一获得外面世界的途径,就这样在面子领域工程里彻底溃败下去。
“多少一包啊?”王明好奇地问道,还是那种农村憨厚淳朴的笑容看着康奕。
“不贵,抽吧,只是这个味道有点淡,没有旱烟抽着来劲。”康奕浅浅一笑,转身继续吃饭。
抬起头看看家徒四壁的房子,如果告诉他这烟200一包,一支烟就是10元,那他怎么也舍不得抽。
钱这个字眼,不能挑明。
说轻松,会让没钱人觉得讽刺,说沉重,会伤到穷人脆弱的自尊。
转身看着桌子上简单粗陋的饭菜,康奕犯难地啪啦几口,心里嘀咕不会吃了就拉肚子吧?
但是他为了不辜负老乡的热情,强忍着吃下一碗饭,关于桌上的菜,他在心理安慰自己:还是留给老乡明天吃吧,他年轻,不吃一顿不顶事,没什么。而他老婆还要补身体呢。
最后,他一筷子也没动。
放下碗筷,蹲到王明边上,也拿出一支烟,含在嘴里,偏着头,打着火,猛吸一口,安逸地问道:“王叔,味道怎么样?”
“千杯恩,十年舞,此去漫天游。”王明干裂的嘴唇上粘着烟蒂,发黄的牙齿咬着烟,眯着眼,那双干枯得比村头的老槐树还要苍老的大手,举着那张小字条,一字一顿,认真地朗读上面的小字。
虽然每一个字都认识,可字里行间所传达出的意境,想要表达的含义,让他理解透彻,或者读懂这句广告语所要表达的深意,那就像让男人生孩子一般,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