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之治很伟大,但短短十几年时间,还是远远恢复不到国力强盛的时期,充分证明那句话,破坏容易建设难。
所以李世民放弃泰山封禅,是经历过乱世冲击的君主,才能有的考虑,换成长在深宫里的李治,怎么也不可能为了百姓放弃个人的荣耀,这就是成长环境的不同了。
李治此时想到泰山封禅,显然就不太在乎江南血案了,但还是照旧问道:“那江南案的凶犯是谁,与此次的士子中毒有何关联?”
李彦开始捅刀:“江南案未破,凶手没抓到。”
“什么!”
李治的声调顿时提高八度,这问题就不是老百姓的命,而是刑部的作为,目光唰的一下看向崔守业:“崔侍郎,怎么回事?”
崔守业开口道:“回禀陛下,江南云丹一案,疑点颇多,刑部经过调查后,怀疑丹徒县村的百姓,是被匪贼所害,并非服丹中毒,贼人为了乱封禅之事,故意夸大编造,意图毁坏道誉,臣禀明陛下后,不得不低调处置……”
李彦面色微变。
他没想到,这件事从崔守业嘴里说出,居然变成了这么个版本。
如果仅凭窦德成一面之词,那确实不足为信。
但明崇俨当县尉的师父,也经历了血案。
两人同时道出,若是纯粹的编造,图什么呢?封禅早就过去了啊!
不过李治听了,又有疑惑,被弄糊涂了:“如此吗?”
崔守业道:“陛下,此等血案臣并无隐瞒必要,那窦贼突然交代此事,或为转移我等注意,拖延时间,其心不轨!”
李治默然片刻,微微点头:“嗯,你说的不无道理!”
崔守业精神一振:“窦贼与昔日案件必有关联,可严加审问,或可将当年的疑案也查得水落石出!”
“整天就知道严加审问,你不在武周一朝当酷吏,真是亏了这天赋!”
李彦心头火光,背在身后的手微微动了动。
李谦孺收到信号,故意动了动身子,露出欲言又止之色。
由于二圣居高临下,俯视臣子,李治立刻注意到了李谦孺,却一时间记不得他是谁。
倒是武后对群臣上下了如指掌,开口道:“李谦孺,你为大理寺丞,可有话说?”
李谦孺赶忙道:“不敢,不敢,臣位卑言轻……”
李治摆了摆手:“不用紧张,你于此案也有功劳,想到什么就说吧。”
李谦孺道:“臣想,呃,臣是想既然那江南之案真假难辨,又与此次科举中毒之案有相似,不如将此案也重新审理一遍,由此入手,说不定也能找到这次案件的凶手。”
此言一出,崔守业面色如常,但手却陡然握住。
死死捏紧。
这位刑部侍郎的心头狂怒。
如果是李彦提出这点,倒也罢了。
李彦年轻气盛,又得圣宠,五品官员,与他也就一品之差,同样服绯。
但李谦孺算什么!
区区一个大理寺丞,他怎么敢!!
李治却微微点头:“说的不错!元芳,此案也交给你了,两案并查,但凡事要有主次,江南之案已过六载,并不急于几日,士子投毒之案越快查明越好,明白吗?”
李彦道:“臣明白!”
李治又看向崔守业,语气淡淡:“崔侍郎,疑犯窦德成既然到了你的手中,好好审问,不要再如凉州贾贼了,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