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就连关在大理寺狱的贾思博,真的会在乎这些家人吗?
李彦十分怀疑。
当然,如果崔守业利用家人威胁,还是无法从贾思博口中得到想要的情报。
接下来恼羞成怒的他,肯定会快马催促,命令凉州那边将贾氏全族拔起了。
京官一拍脑袋,地方一场大乱!
“破案的本事没有,搞株连的胆子倒是有,而且很大!”
李彦眼中厉色闪动。
当然,这种心里话是不能当面说的。
对付黄震那样的平级,言语机锋无所谓,对待崔守业这样的上官,一旦失礼被抓到把柄,那麻烦的就是他了。
他要做的,是恶心死这些不可一世的高官,偏偏又对自己无可奈何。
岁数这么大了,气一气,人就过去了。
到时候吃席,他第一个到!
接下来的刑部之行,就是刺激血压的好时机。
“崔侍郎!李……李机宜!”
一个个刑部官员上前问好,又用诧异警惕的目光,看向紧跟在边上的李彦。
李彦也不见外,自来熟的对他们嘘寒问暖:
“吃了没有啊?”
“这个月的羊补到了吗?有空到我府上吃烤全羊啊!”
“我一向热情好客,哈哈!”
从五品上的刑部郎中,到六品的刑部员外郎,他最喜欢慰问的,还是下面的主事,令史和书令史。
于是乎,崔守业的好心情迅速丧失,怒火熊熊燃烧。
显然,李彦此举是故意损他的威严。
毕竟崔守业不喜这位李机宜,也不是什么秘密了,结果今个儿却带他来刑部。
偏偏由于圣人的命令,崔守业不得不遵,血压开始攀升。
直到自己所在的工位,才定了定神,跪坐下来。
李彦更不客气,就坐在他对面,倒也不笑了,面容平和的看着他。
崔守业喝了一杯酪浆润润口,压了压气,也不废话,转向身后一摞高高的案卷,亲手开始翻找。
李彦就这样看着崔守业忙活,思索着这位刑部侍郎,会拿出多厚的一沓案卷。
江南血案,真要是一点案卷都没存留,是个人都知道有问题。
唯有留存下一些,如果被人问起,再将它与泰山封禅联系到一起,才好应付过关。
毕竟泰山封禅是李治的软肋,再加上这位圣人对于老百姓的死活,从来就没太多关心,蒙混过关的可能性就极大了。
当然,时间也是关键。
幸好此案只是过了六年,如果是十六年,那资料遗失,记忆模糊,就都变得理所当然。
以古代的条件,悬案就永远是悬案。
果不其然,崔守业找了半刻钟,才将一卷薄薄的,连封面都没有的案卷取了出来:“这就是江南疑案的记录了,李机宜可以带回去了。”
言下之意,快快滚蛋!
李彦微笑:“不了,我还是先在这里看看,有什么疑问,也好请教崔侍郎。”
言下之意,爷就在这!
说着,他将案卷接了过来,细细翻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