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宏学只有一周的探亲假,马占山把朱有财找来,两家的订亲饭就定在马宏学走的前一天。
饭就在朱逸群家吃,没有什么外人,除了马家的人和朱家的人之外,只有被充做媒人请来的尚老师。
放了两桌子席,朱逸群亲自掌勺,做了十个菜,拎出来一班克的酒,乡里乡亲,亲上加亲,简单的仪式之后,吃就完了喝就完了。
这次马宏学没有喝太多的酒,席散了之后,他拉着朱逸群,“走!咱俩遛达遛达散散酒。”
两人从村里走到林子旁边,“毛小利说了你的事儿,他说你好像不止是手受伤了,都传你因为那次的事儿得了怪病。”
“嗯。”这事儿朱逸群也没想隐瞒,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现在失眠,过年的时候不能在村里头呆。”他不是不想说,只是在现在的情形下,说了也只会被马占山理解成为不想娶大丽的借口。
马宏学转悠了一下,“现在中米合作,军校里来过他们的一个什么老师,讲过一些案例,其中就有你这种情况,他们把你这种情况叫应激创伤障碍,很多老兵,尤其是越战老兵有这个毛病,你算是症状轻的,他们国家有些人完全没办法回归社会和家庭,只能四处流浪。”
“我又不是他们!才不会得那样的病。”人民军队能跟那些人一样吗?尽管他知道自己有病,但绝对不是那种侵略者才会得的病。
“你别激动。”马宏学拉住了他,“我听了你的症状,也打听了你在村里的表现,你就是有也是症状很轻,好好修养就没事儿。”
“没有。”
“没有就没有。”马宏学摆了摆手,“其实你的那件事,我后来也研究过。”
“你?”朱逸群挑了挑眉。
“那次事件被当成典型在军校集体学习研究过,根据俘虏的描述,他们是一支迂回部队,目标是咱们的野战医院。”
“什么?”朱逸群走的时候这一段还没有解密,他并不知道。
马宏学蹲了下来,捡了根树枝,因为涉及到自己的同乡,他确实仔细研究过这个战例,还曾经向自己的老师请教过。
老师说过了一个很有趣的理论。
“这是当时的地图,这是你要选择的六条线路。”他只是几笔就画出简易地图来,两人都是当过兵的,很容易就看明白了。
“是。”朱逸群点头,当时的地图已经刻在他脑子里了,怕是他到死的那天都会记得。
“我的老师说你们相遇是偶然也是必然。”马宏学说道,“你和敌军都要考虑最佳行军路线,这一条距离最远,距离远就意味着变数大,你们也很有可能无法在天黑前返回。这一条距离近,但是敌我形式最为复杂……”马宏学写写画画,最后剩下的只剩两条路线。
“这一条路线是上一次你们走过的路线。”马宏学把最后两个选项变成了一个,“你觉得是随机吗?人的本能趋利避害,你又要综合考虑,所谓六选一,实际只有一个选项。”
朱逸群不说话了。
“敌军掌握的是同样一张图,当时双方对峙时间良久,彼此之间敌我情况都很熟悉,他的选择实际也不多。”
两拨人选择了同样的最优路线,因为雨林的时间限制,都要求在一定时间内到达目的地,对方先发现了炊事班,以为己方曝露……两伙人遭遇开火。
朱逸群坐到了地上,“你们的总结是什么?”
“不要选择所谓的完美路线,你的完美路线,同时也是敌人的。”
朱逸群叹了口气,用手揉了揉脸。
马宏学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救了整个野战医院啊,要不是你们提前跟他们遭遇了,让他们暴露了,后果不堪设想。”
朱逸群抬头苦笑着看着马宏学,“你觉得你这样说我会好受些吗?
“我觉得你知道了真相,心里会好受些,你的兄弟没有白白牺牲。”
八月初六
高考出成绩了,大丽也要去预备嫁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