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国凤也是在这里长大的,对家乡的一草一木都熟悉的很,看着竹竿上的牌子,惊呼道:“这居然是枸杞啊?我滴娘哎,我小时候这东西到处都是,我们肚子饿的半死都不敢吃,早晓得这是枸杞,我小时候就摘枸杞吃了!”
她的一双儿女也好奇的左右张望着看外公外婆家完全变了样的环境。
其实冬天他们过来感受不大,河滩只剩下残荷,与往年相比稍稍好一点的是,往年每到冬天,河滩上的野生莲藕被人挖的乱七八糟,河滩上到处都是翻过来的泥土,坑坑洼洼,今年却还有水,皑皑白雪中,浅银色湖面上的点点残荷,像一副漂亮又干净的水墨画。
江国凤去年就听说娘家分茶地了,但因为生意忙,都没有过来看过,这次回来后,带着丈夫汪大伟和一双儿女,先去了她爷爷奶奶的坟茔上了坟,烧了纸钱,然后就看着被手势出来的整齐的山头。
家门口的山头,因为要留着砍柴,现在种的还是毛栗子树和柿子树,还有些桑葚,茶山是以火炉山为中心,向下种的,今年大房四房收拾的,就是紧挨着火炉上边上的朝北边的山头,光照没有去年那座山好。
江国凤满眼喜色的看着这三座茶山,眼底满是惊喜,拍着手说:“哎哟,这下好了,有这些茶树,哥哥嫂子们也有个进项了,前些年我都替他们担心死了,这下好了,他们日子好过,我也不担心了!”
江国凤结婚十几年了,脸上也有了风霜之色,可眉眼间依然一派天真和善的模样。
江姑父就笑着说:“这下你放心了吧?偏要拉我过来看看,就过年这几天赚些钱,停一天少赚许多钱,看完了就走吧!”
江姑姑就笑道:“听说了我娘家变化这么大,我不回来看看哪行?不然人家说我是江家村出去的姑娘,问我娘家的事,我一问三不知,人家不得笑话我?”
“行行行,现在回来看过了,放心了吧?”
表弟汪明亮眼睛亮晶晶地说:“听说暑假这里特别好玩儿,到时候我也来外婆家玩儿!”
“还有我还有我!”汪明月也兴致勃勃地说。
过去她们除了过年来外婆家,平时都不来的,即使来,也不会在这边过夜,实在是住太不方便了,不论是洗澡住宿,他们都更愿意回家。
可现在大舅舅二舅舅家房间都多,村口的厕所他们都去上过了,比他家旱厕好了几千倍,汪明亮在这里待着就不想回家了,正好江姑姑也想让儿女和娘家多亲近,江爸也是热情人,就让汪明月汪明亮姐弟留在江家村多玩几天。
今年陪江妈回娘家的是江柏,那边也得到消息,问江妈宅基地的事,江妈点头说:“我也不晓得,哪晓得这宅基地是什么情况?”
按照江妈的想法,姑娘哪有不嫁人的?估计还是给父母兄弟留的,她娘家嫂子们也这么认为,不过江妈还是邀请嫂子们去她家里玩。
江妈那么多年在娘家都抬不起头,现在家里房子比大哥家房子还要大,还要好!
她娘家哥嫂弟弟弟媳侄子侄女们都好奇江家村的情况,就包了一辆三轮车,一车拉到了江家村。
这一路都在感叹从五公山到江家村这条路修的好,路上半点都不颠簸,水泥路又宽敞,完全容得下两辆车会车。
到了江家村更是不得了,村子里全是水泥路,最关键的是,他们来到江家村,正好见识到了江家村正在整理荒山的地。
江国泰、江国定因为太忙,能留在江家村的时间并不多,正好年初二道士和日历上都是宜迁坟的日子,就在年初一这天调了挖掘机过来,年初二这天上午,就将荒山被淹死的树全砍了,然后开始一边挖掘树根,一边收敛尸骨。
村里的许多老人都来到了此处,收敛尸骨这事,年轻人是做不了的,也不是随随便便说收敛尸骨,挖开就行的,每个村里都有专门负责白事丧仪的人,这就像是一个技艺,一个手艺,一代人一代人的往下传,这一代的负责白事丧仪的人,是二房的一个男人,这事有专门的仪式和讲究,所有人都要听他的,他去做,其他人只能辅助。
而因为村里的年轻人基本上都选择出去打工,留在村里的年轻人极少,年轻一代继承和学习这种技艺,将来继承白事丧仪的人,不是二房男人的儿子,而是江红军。
所以主要做这事的人,就是那个男人和江红军。
江红军也一点都不怕,指挥着众人从砍树开始,挖掘机每挖到尸骨,就会和收尸人一起将尸骨收敛好。
汪明月、汪明亮,江妈娘家的人等,全都来了荒山,还有许许多多年初二带着丈夫孩子回娘家的各个村的人。
江红军的师父见很多年轻姑娘和孩子们都在围观,赶紧驱赶她们:“你们女的在这里看什么?还不带着孩子们离开!小孩子本就魂轻,别把孩子都吓出好歹了,赶紧把家里姑娘和小孩子都带走!老人也走!只留四十岁以下的汉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