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瑜想了想,抬眸看着菜地,又或是在看着虚空,他缓缓道:
“我只是在想,今日这支无形之箭半程而折,若我沉默以待,他日,是否会是万箭穿心之日?”
少年歪头看了过去,赵庆阳顿时脸色一变:
“呸呸呸!苍天在上,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徐瑾瑜:“……”
“庆阳兄,我只是说说而已。”
徐瑾瑜不由有些好笑,可赵庆阳却如临大敌:
“乱造口业可不好。”
“没想到庆阳兄还信佛。”
徐瑾瑜随口说了一句,赵庆阳却摇了摇头:
“我不信佛,只是听说徐大娘子替瑜弟跪行上香山寺祈福,最后连主持都亲自赠了她一枚平安扣。
而那一次,我们虽然一路波折不断,但我们还是平安归京了。所以,瑜弟还是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
赵庆阳如是说着,徐瑾瑜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当即欣然应允:
“好,我听庆阳兄的就是了。”
赵庆阳这才轻轻点了点,随后,这才问道:
“不过,瑜弟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徐瑾瑜正低头抿了一口樱桃酱茶,那艳红的茶汤似乎连他原本粉白的唇都浸的红了起来。
徐瑾瑜放下茶碗,红唇微勾:
“当然,是我准备回敬一二了。”
林腾不该这个时候下手。
更不该这个时候死。
圣上才从京城织造口中摸到了线头,他们便急切的想要自己死……这可真是一个“绝妙”的时机。
赵庆阳因少年方才那抹昳丽无双的笑容还有些失语,可听了徐瑾瑜这话,赵庆阳亦是面色一整:
“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瑜弟只管开口!”
“我自然不会与庆阳兄客气。”
徐瑾瑜含笑说着。
二人用了一顿简餐后,赵庆阳便先行离去,而徐瑾瑜也没有依照自己平日的作息早早休息。
他房里的灯,燃了半宿,等到翌日,徐瑾瑜的面色一下子变得十分憔悴。
就连徐母一大早看到徐瑾瑜这幅模样,都吓了一跳,直接就想要让徐瑾瑜告假瞧病,被徐瑾瑜拒绝了。
“娘就放心吧,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今日才是我上值第三日,如何能告假?只怕会让上官不喜。”
徐母闻言,自然不好再劝,只是眉眼间满是担忧。
而徐瑾瑜顶着这么一张憔悴的脸,在翰林院呆了一个上午,便让翰林院上下都议论纷纷起来。
毕竟,平日里光彩照人的美少年一夕之间便憔悴起来,便是不相识的人也会觉得分外惋惜。
以至于等到用饭的时候,大家看到徐瑾瑜这幅模样,都不自觉的将茶室的位置让给他,但被徐瑾瑜笑着拒绝了。
一时间,让众人越发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