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郎君,这贼人似乎与柳大人相识,咱们……”
“稍安勿躁,柳大人定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徐瑾瑜含笑说着,双手拢在袖中,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似是笃定了柳洪会如何选择。
或者说,此时此刻,柳洪的纠结也在他的计算之中。
眼熟的画像,未知的前情,有着勋贵血统的县令,这一切串联起来,无一不在指证着——那贼人定是出自勋贵之中!
柳洪听到徐瑾瑜那句“正确的选择”时,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怕是上了贼船!
别的不说,徐瑾瑜他真的推测不到这贼人是勋贵之人吗?
或者说,早在徐瑾瑜说要送自己一个特等评的时候,就已经在下饵了。
而此番,为了将贼人留下,县衙出动了所有的衙役。
今日在场这么多人,他就算是要封口,也不是可以轻而易举封掉的。
尤其是,还有一个连圣上都在关注的徐瑾瑜,御旨亲封的第一秀才!
柳洪心念电闪,不由抬眼看向徐瑾瑜。
简陋的牢房之中,身着墨绿锦袍的少年被橙黄的光晕映照,少年淡定自若,在半明半暗的火光之下,愈发显得高深莫测。
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否还有什么后手。
倘若这是一局棋,那么,柳洪此刻只剩下弃子投降了。
“徐秀才,果真好手段啊。”
柳洪弃子认输的干脆利索,看着徐瑾瑜那年轻的有些过分的侧脸,叹了一口气:
“此人,我确实认识。”
这一开口,柳洪就知道他回不了头了。
“此人乃平阴侯之庶孙,名唤杜江,吾曾与之在少时宴会上有过一面之缘。”
柳洪引着徐瑾瑜到一旁说话,这种勋贵阴私,实在不能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儿说起。
如果说,柳洪一脉的襄阳侯只是对于这些庶子庶孙不重视,那么杜江所在的平阴侯,那便是对于自己的子孙后代,除嫡支外,恨不得压榨尽他们的每一滴骨血。
而平阴侯男子多重欲重色,所以子孙繁多,堪称枝繁叶茂。
在这样的丰厚的子息之下,庶出子孙的血泪之中,平阴侯的权势早就已经胜过当初的“第一侯”临安候不知几许。
而这里面,不得不说的,就是当初赵庆阳曾经偶然提点过徐瑾瑜的那句东辰书院有不少贫寒学子都是靠人资助。
平阴侯做的更绝,他直接将家中的庶出女儿,只要适龄便可以与那些才华横溢的学子结亲。
“如今朝堂之中,别的我不敢说,但能入朝堂的大人们,少说也有十分之一的人与平阴侯结着姻亲关系。”
而柳洪没有说的是,这还只是明面上那些庶女结下的亲事,可是庶女的女儿亦不知又多少。
“除此之外,平阴侯的三位嫡子都身居要职,连镇国公家的两位郎君又是也不敢掠其锋芒。
更不必提,如今圣上后宫的那位兰妃娘娘,也是平阴侯家嫡出的女儿!”
柳洪说了好长一串,几乎把口水都要说干,这才将自己知道的消息说了个干净。
“徐秀才,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平阴侯如今锋芒正盛,连四公都不敢轻易开罪,此事……咱们不如作罢吧!”
柳洪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个特等评,他拿不得,也不敢拿啊!
柳洪这话一出,徐瑾瑜也沉默了片刻,而随着徐瑾瑜的沉默,柳洪心里陡然生出了些希望。
这徐秀才是个聪明人,只要他不与平阴侯对上,那自己就安全了!
柳洪随后一直观察着徐瑾瑜的表情,可是奈何少年虽然年少,可是养气功夫实在厉害,他愣是看不出一点儿端倪。
“徐秀才,徐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