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苦了你啊!”
徐远山说着,却是忍不住老泪纵横,他无法想象当初那个孱弱不堪的孩子,是如何让自己在短短八年之间,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
当初在晋州军营之时,徐瑾瑜说的太过轻描淡写,可此时此刻,亲眼看到家中这么大的改变之后,徐远山的心脏仿佛被一记闷锤狠狠重击了一下。
徐瑾瑜听了徐远山这话,只是笑了笑:
“爹说的这是什么话?爹不在家,我便是家中唯一的男人,自然是要为咱们家撑起门户的。”
徐远山却泪流面满,说不出话来,徐母走了过来,直接给了徐远山的肩膀一巴掌:
“行了行了,收起你那点儿猫尿!知道大郎苦,以后你回来了,就多疼一疼大郎了……你这里回来,就不走了吧?远,远郎。”
徐母说起这个称呼时,还有些不适应,当初分别之时,二人还正年轻,现在却已经岁数不小了。
徐远山却求助的看向徐瑾瑜:
“大郎,你看圣上是怎么个意思?爹还能留下不?”
徐瑾瑜思索了一下,道:
“圣上素来贴心,应当会给我们留出团圆时间的。”
徐远山听了这话,这才放下心,拍着胸脯道:
“好!那以后我留下,天天给芸娘你挑水烧柴!芸娘你都不知道,晋州军营和凉州军营的大锅饭都不及你手艺的十分之一,可是把我馋坏了呢!”
徐母闻言,嗔了徐远山一眼:
“是啊,馋坏了八年不见只言片语,还要大郎为你操心,一片纸一片纸的仔细比对过去!”
徐远山听了这话,心里顿时一个咯噔,坏菜了,媳妇这是要翻旧账了!
随后,还不等徐远山看过来,徐瑾瑜便脚步一转:
“哎呀,娘,奶方才晕了一遭,我再去瞧瞧奶!”
徐远山见状,气的跺了跺脚:
这臭小子,这节骨眼溜了!
“徐大将军您可悠着点儿,这青砖地面可经不起您这样!”
徐母眼尖瞥见了徐远山的动作,拇指和食指捻弄了一下,没忍住直接上手揪住了徐远山的耳朵:
“好你个徐远山!回来就对大郎跺脚,你这是对大郎不满了!”
徐远山立刻“哎呦”了一声:
“好芸娘!我,我哪敢啊!就是,就是大郎这小子跑的太快了!”
他还指望大郎帮自己让媳妇消一消火呢!
“大郎跑得快,是去看娘了!你倒好,离家八载,连句话都不托人带回来,你,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些年过得什么日子?”
徐母说着,手里松了劲儿,却直接哽咽了起来。
徐远山见状,心里便是一突,芸娘骨子里好强,他自成婚就不曾见她这般过,这会儿徐远山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抓着徐母的手往自己耳朵上放:
“都是我不好!芸娘,你再拧拧我!出出气,莫哭了,仔细哭坏了身子!”
“凭,凭什么我不能哭!我,嗝,我男人回来了,我还不能哭吗?呜呜呜,你知不知道,大郎差点儿被人抢去了!
你知不知道大郎考科举的时候,差一点儿就,就不行了!
你知不知道大郎当初为了找你,他那么个身子骨,都顶着风雪南下寻你?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当初,当初我就想好了,要是大郎也走了,我,我们一家子女人根本活不下去,我连老鼠药都买好了……”
徐母涕不成声,在丈夫的怀里将自己这八年来内心的惶恐不安发泄了出来,她哭的不能自己,而徐远山缺听的渐渐弯曲了身子,直到将徐母整个拥抱住。
“芸娘,现在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