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耀听了这话,背脊的那层冷汗才终于停止冒出,这事儿无论如何也不能为外人所知。
当年知道此事之人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就是眼前的平州使司郎中,对于此事也一无所知,都是他虚惊一场。
周世耀放松了身子,在榻上趴好,冷冷道:
“传令下去,于林二人此后所有权利直接取消,本官倒要看看,他们对徐瑾瑜那小子没了用处,徐瑾瑜还会不会用他们!”
吃了他那么多好处,现在看他一朝失势便想要倒戈,也要看他允不允!
“是,大人。”
周世耀有些疲倦的点了点头,叮嘱道:
“你的心思,本官都记得了。那徐瑾瑜能给的东西,本官也能给!你能为所动,很好。”
平州使司郎中轻轻垂下眼帘,低声道:
“大人,您谬赞了。”
周世耀却哼笑一声,道:
“本官的话,你受着便是,他日自有你的好处,回去后,你继续盯着户部,必要时可以找右侍郎周旋一二。”
“右侍郎可信否?”
“呈明此前数次曾在御前弹颏过徐瑾瑜,徐瑾瑜便是再如何大度,只怕也容不下。
再说,他若是倒戈,徐瑾瑜只怕也不能尽信他,他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正好,本官病了这一场,也能好好看看户部究竟有多少牛鬼蛇神!”
周世耀冷冷的说着,短短几日,他便失了两个左膀右臂,那徐瑾瑜还真是好手段!
不过,他还能再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
翌日,徐瑾瑜照常早起,一套太极打下来,然后就被徐母按着坐在了桌前,拿着几件新衣来回比划。
“绯色不好,大郎日日着红袍,今日也如此只怕要让人以为大郎自持身份了。”
“霜色虽然清雅,可却有些寡淡,不妥……”
“秋香色深沉,倒是显得大郎肤白几分,可却不似少年人了。”
徐母忍不住来来回回督促着徐瑾瑜换了一遍,等徐瑾瑜穿着一身竹青云锦春衫走出来的时候,众人不由呼吸一滞。
“我倒是想起,大郎以前读书式也这般打扮,今日乍一看,却与此前大不相同。”
可不是大不相同,此前徐瑾瑜年岁尚轻,竹青色让他身若修竹,更添几分文雅之气。
可今日这身竹青云锦加身,少年抬眼看过来时,那眉宇间已经有了几分不怒而威的气势,可其目光清冷如霜,高洁矜贵。
如果说,此前徐瑾瑜是那春日的嫩竹,翠嫩如碧玉,那现在的徐瑾瑜,便是经历寒冬落雪后,振起笔挺的翠竹。
孤寒内敛,让人不敢亵渎。
等徐瑾瑜离开后,徐母这才随意的为自己上妆,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喃喃道:
“我怎么觉得,今个大郎这身出去,只怕要招蜂引蝶了。”
今日,乃是乐新侯府特设的桃花宴,乐新侯府的太侯夫人乃是先帝最宠爱的新雅公主,其地位不凡,出手大方,故而乐新侯府所办的宴会一向在京中颇受追捧。
不过,今日不同的是,不少贵女们提早赶来后,皆纷纷翘首以望,窃窃私语。
“听说,今日平海候要来赴宴了!”
“对!据说,那平海候生的着实不凡,可惜当初打马游街时我不曾去看,今日可要好好瞧瞧!”
“啧,这平海候可着实不好请呢!”
……
众人议论纷纷,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声唱名:
“平海候到——”